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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骁回来後准备让人把给季予风买的那套房子装修一下,既然他不愿回来,那自己搬过去也是可以的。
当时他让童楼把两把钥匙全给了季予风,这下季骁又有了名正言顺见面的理由。
挂断第n个打不通的电话後,季骁靠在季予风的宿舍楼门口蹲守,等了快一个小时,季骁终于远远看见季予风低头拿着书包走来。
“吃饭没?”季骁十分自然地把书包拎过来,“跟我去鱼庄吃火锅吧。”
但显然,正专心走路的季予风被他狠狠吓了一跳,把书包抱在怀里往後退了几步。
伸出去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季骁假装扒拉了两下头发,继续提议:
“我看你们学校附近不是新开了家……”
“不好意思,我已经吃过了。”季予风径直绕过他离开,手却被季骁抓住。
“你不接电话,我都在这儿等你一个小时了。”
语气中带上一丝委屈,季骁偏过头,不经意露出额角上的汗。
可惜季予风对他的语气感到恶寒,太恐怖了,季骁为什麽变成这样?
他颇为受不了的把季骁的手甩开,并小跑了几步,两人之间拉开了点距离。
“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在上课,明明已经挂断了你还打,这种行为你不觉得很冒犯吗?”
季予风加快速度往宿舍走,没想到季骁走得比他还快,边走边说:
“我不知道啊,下次我看完你课表再打可以吧。”
“而且你一直不同意我的好友申请,不然我就可以直接发微信给你,哪用这麽麻烦。”
又是这样,永远都是别人的错。
季予风停住,他的愤怒正越积越多,紧跟着的季骁差点撞他身上,不仅丝毫未察觉,还依然在喋喋不休。
“你把那房子钥匙给我一把,不愿跟我回去的话以後住那里也行,我让人帮你收拾,这破宿舍有什麽好住的。”
“那我顺便进去喝杯水吧,今天还挺热的。”
“你怎麽不走了?”
季予风终于忍无可忍地转身直视他。
“什麽房子什麽钥匙,我根本不知道,问什麽要一直追着我问,我和我妈走的时候没拿过你家任何东西,我唯一一次,唯一一次……”
话说不下去,季予风推了季骁一把,奋力朝楼门跑去,把季骁远远甩在身後。
又有温热的水滴淌过脸颊,季予风不想哭的,但真的忍不住,自己已经打算往前走了,为什麽季骁非要继续出现在他身边,逼他回忆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季骁看着跑开的背影想追上去,却被门禁拦在了外面,他皱着眉在门口转了几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程青又通知他下午有个急会要开,季骁只能先开车回了公司。
“钥匙?钥匙还在银行保险柜啊,您也没说要用,就一直放着了。”
童楼被季骁叫上来,不明白这件事为什麽还要再确认一遍。
“保险柜?你说钥匙在保险柜?我不是交代你这是给我弟的房子吗?”
一股冷意从脚尖冲到大脑,季骁的脊背僵直,他看着面前的业务回单,活像见了鬼。
“您当时不是让王经理把文件钥匙一起送到银行吗?我记得没提您弟弟啊。”童楼站在一旁,显然对那天的事情还有印象。
所有事情串到一起,从倾洒的那桶汤开始,到季予风哽咽的质问结束,一切走马灯似的不停闪现,最後定格在季予风被拦在一群保安身後竭力朝自己伸出的那只手上。
至此季骁才终于明白,他早成了这场博弈中一败涂地的输家,那些自诩大度的让步,那些他认为的绝对掌控,不过是一位跳梁小丑的自作聪明。
季予风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季骁眼高于顶地旁观着,从始至终,他都没有资格站在制高点说三道四。
心像破了个大洞,那些自得与骄傲在季予风或许真的不再回来的事实面前碎的彻底,全部化为恐惧渗入骨髓,让季骁此後多年不得安寝。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下自己,季骁站在落地窗边望着远处,难得的景色对他来说早已厌倦,活到现在,名山大川看尽,山珍海味吃遍,他却只拥有深深的茫然。
这样活着究竟为了什麽?
季康曾经一心扑到事业上,如今也情愿一个人窝在遥远的海岛,争了一辈子抢了一辈子,他也觉得人生毫无意义了吧。而自己也跟随着这个让他厌恶至极的父亲的脚步,一步步走到了山穷水尽处。
季骁站着回忆至今为止的人生,一切都那麽无聊,只有与季予风有关的星星点点带着色彩,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窥探,这些彩色的碎片越聚越多,然後灼灼燃烧,大火燎原。
这是什麽样的情感,在意并不纯粹,怨更有失偏颇,季骁想要季予风的在意,想要他的关心,想要看到他眼中只有自己。
他甚至不敢承认这是爱,如果这是爱,那为什麽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为什麽坦途变歧路?
晚上季骁罕见地约人喝酒,肖思然带着新交的小男友进门的时候,季骁正斜靠在角落的软椅上发呆,面前已经歪七扭八的放着几个空酒瓶子。
“你这就不厚道了,哪有客人还没来,自己就喝成这样的。”肖思然“啪唧”亲了小男友一口,挥挥手让人走了,季骁皱皱眉毛,翻身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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