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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若淮睡得很沉。
就好似在闭上眼睛的一刹那,那具身体里的灵魂,就已然被扑上来的浓重黑暗所包裹,拖拽进宁静又深邃的海中一般,连最微弱的挣扎也无法被传达。
窗外的月色透过窗帘的缝隙倾洒进来,在那张柔和宁静的面容上,斜斜地拉出一道细细的光痕,像装饰,像印记,也像别的无法具体说清的什么。
周郁没有移开视线。
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想到了昨天晚上,沈若淮坐在自己身上,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时的神色——鲜活、生动,肆意又恶劣。仿佛笃定了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举动,眼前的人都一定会乖乖地配合,连一丁点异议都不会提出。
比眼前的模样,要更加触手可及。
床单和衣料随着起身的动作,发出轻微的摩挲声响,周郁缓步走到沈若淮的床边,依旧黏在他身上的目光,缓慢又细致地描摹过他的五官,连散乱垂落的发丝也未曾落下。
而后暖热的指尖触了上去,轻柔地拨开睡梦中的人额前的碎发,又往下抚过他的眉毛眼角,越过他挺翘的鼻尖,最终停留在了他柔软的唇瓣之上。
与目光相比更为真切的触碰,终于惊扰了眼前的人的睡梦。沈若淮的睫毛轻微扑扇了两下,原本侧躺着的身体,本能地进行着躲避一般地一翻,变成了仰躺着的姿势——却反倒更加方便了周郁的动作,让他抚弄着沈若淮双唇的手,变得越发肆无忌惮起来。
——沈若淮并不会因为自己的动作醒来。
周郁没有任何来由的,就是如此确信着。就如同见到这个人第一眼的时候,他就确信对方属于自己——而自己也同样属于对方一样。
只是,沈若淮似乎并不抱有同样的想法。
擦过了唇珠的手指倏地微微往下,探入了唇瓣的缝隙之间,些微的湿润触感立时就沾染上了指尖,伴着那仿佛能通过血管蔓延的热意,在身体里点燃一簇簇细小的火焰。
周郁望着眼前对自己的举动毫无所觉的人,眼中的神色愈发暗沉。
他知道自己应该停下,不该再窥伺、不该再触碰,甚至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做出这样越线的举动来——可反正无论他做什么,这个人也不会醒来、不会察觉、不会知晓,不是吗?
于是并未被抽出的手指,顶开了沈若淮关得并不严实的齿关,挤进了他湿热的口腔之内。
相较于先前的触碰,更进一步的入侵,让沈若淮的眉头不由自主地蹙了起来,嘴里含糊不清地,似乎说了什么,周郁没能听清,抵在了上颚的手指,却被舌尖倏然扫过。清软湿热的触感,叫周郁的喉结都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两下。
他想起了自己在窗边看到的景象。
朦昧不明,却又在另一种意义上,清晰得有些过分。
又往里侵入了几分的手指,往下轻轻地压上了舌尖,周郁感受到了一丝微弱的推拒,听到沈若淮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满似的低哼。
像猫咪被按住揉弄时,并不真心地做出的抵抗。
喉咙里难以抑制地生出了干渴的感受,周郁的眼前又浮现出暧昧灯光下,沈若淮踮起脚尖,一点点地凑近陆知铭的画面。
他背对着宿舍楼的方向,微微仰起的脸也被昏暗的光线模糊,看不分明,但周郁能够想象得出,那双眼睛盛装满一个人的模样。
并未再深入的手指终于抽了出来,擦过了沈若淮嘴唇的指尖,在上面留下了一点浅浅的水色,在月光下被映得晶亮。
“真是,”压上了唇瓣的手指,将那一点水色涂抹得更开,周郁缓缓地垂下头,喉结滚动间,吐出轻缓低哑的字音,“不乖……”
干燥柔软的唇瓣贴上了沈若淮的,只轻轻的一下,就往后退了开来——就仿佛担心惊扰了什么一般,带着轻柔的小心和试探。
而正如周郁所想的那样,眼前的人并未因为自己的举动,而有分毫要从梦中醒来的迹象——对方甚至因为口腔内的入侵者的离开,而不自觉地舒展了眉眼,微张着双唇,毫无防备的模样,散发着诱人采撷的甜香。
于是满载着侵占欲念的吻再度落下,尚未完全恢复平复的呼吸被夺取,愈发深入的侵犯,让沉于梦海的人本能地皱起眉,偏过头做出躲避的动作。
只是这一回,周郁显然不可能再让他那样轻易地如愿。
本就未能浇灭的独占欲,混着逐渐蜿蜒滋长的妒忌一起,如同落入柴堆的火焰一般,在那终于品尝到的甘美滋味的刺激下,变得愈发猛烈起来,推着周郁愈发无度地索取、侵犯,将沈若淮的嘴唇和舌头都亲到艳红发麻,喉咙里也溢出了细弱的抵抗呜咽。
但周郁依旧没有停下。
他就好似真的要将眼前的人,彻底地拆吃入肚一样吻他,高挺的鼻梁在他的面颊上压出凹陷,掐住了沈若淮下颌的手指,在那白皙的皮肤上,划出浅浅的水光。
而沈若淮的眼尾,已经落下泪来。
越发浓稠的黑暗在梦境中翻滚着,包裹住他的身体,侵占着他的感官,掠夺着所有能够掠夺的一切,连呼吸都仿佛被截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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