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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是,第二天一早,年婳就感觉自己的生活水平真的下降了。
她如今只是贝勒府上一个不记名的格格,一切吃穿用度走的是府中账务,并不似福晋和侧福晋一般可以领宫中的俸禄。格格一个月的月例银子,竟与她在家中做姑娘时差不了多少。
可她在闺中时,有阿玛额娘和哥哥姐姐们贴补,平日除了胭脂水粉衣裳零嘴并没有花钱的地方,给四大爷做妾可就不一样了,光是打赏下人就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大阿哥这几日又病了,福晋顾不上她们,派身边的桂嬷嬷把内务府拨来的下人分给这两个新入府的小格格。
许是因为知道这两位格格皆出身不错,内务府挑来的人也个个出挑。年婳先挑了两个合眼缘的贴身宫女,一个唤作紫苏,一个唤作品月。
最后在太监里挑了一圈,选了几个赏心悦目的,又让其中最好看的“德喜”暂时管着几个洒扫宫女和太监。
这可把德喜感动坏了,他年岁不大,平日在内务府只有受磋磨的份儿,哪里受过这般赏识,当即跪下要给年婳磕头。
一旁的桂嬷嬷见状撇了撇嘴,这位年格格看上去还是个孩子心性,哪有用人只看脸的。但碍于自己的身份,桂嬷嬷也懒得多说,只笑道:“格格喜欢便好,钮祜禄格格那边还等着奴才呢,奴才就不打扰格格休息整顿了。”
年婳摆摆手,招呼紫苏给桂嬷嬷拿赏银,客客气气地将人送出去。
待人走后,她才将院内留下的几人身世挨个问了一遍,这一问,各有各的凄惨,不是吃不饱被爹娘卖进宫,就是为了给弟弟娶媳妇儿被父母送进来,一番问话下来听的年婳内心五味杂陈,十分不是滋味。
回忆了一下自己前世看过的清宫剧,年婳装模作样道:
“日后大家都是一个院里的,只要你们尽心当差,一心向着这个小院,我绝不会亏待你们。”说罢,年婳话锋一转:“但若你们心怀不正,动了歪心思,我也自会如实禀报内务府,把你们送回去。”
送回去可不是闹着玩的,被主子退回去的奴才内务府可不会善待,大多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下面的人连呼“不敢”,又纷纷磕头表忠心,年婳止住他们的动作,拿出准备好的银锭子打赏,许是受了方才谈话的影响,略犹豫了片刻,她又让紫苏在原来赏银的基础上每人加了一两银子。
不是她圣母心,而是她离府前家人给她塞了不少私房钱,尤其是二哥年羹尧,估计把私房钱掏空了不少,反正这银子以后也是要被雍正抄了的,不如散给底下人改善生活。
年婳想通了这点,先与品月商定了中午吃什么,而后听紫苏跟她科普这四贝勒府中的格局。
府中如今福晋为乌拉那拉氏,育有大阿哥,侧福晋李氏育有二格格和二阿哥,其余两位宋格格、耿格格平日里没什么恩宠,自然也没什么子嗣。
年婳点点头,她来之前就想好了,在这地方没有恩宠恐怕会过的很艰难,但要是让她去争宠,她也真没这个本事,只盼着年家的命运和历史上别有太大出入,她也好在四爷后院多苟两年,至于什么九子夺嫡,那就不是她这种咸鱼该操心的事儿了。
正院里,福晋乌拉那拉氏刚刚将大阿哥哄睡,见桂嬷嬷回来,抬手揉了揉发酸的鬓角,轻手轻脚从厢房里退了出来。
“回主子,两位格格的人手都分派好了,钮祜禄格格倒是仔细选了一番,至于年格格,她......挑人全凭相貌。”桂嬷嬷扶着福晋,事无巨细地汇报了两位格格的品貌和脾性。
乌拉那拉氏挑眉,倒是来了谈话的兴致:“你是说,年格格年纪虽大些性格却像孩子,钮祜禄格格年纪小反倒稳重些?”
桂嬷嬷接话道:“可不是嘛,别看钮祜禄格格今年才十四,待人处物倒有您儿时几分气度,不愧是大家里出来的姑娘。”
乌拉那拉氏一向严肃的脸上难得有了笑意,拍了拍桂嬷嬷的手道:“可那年格格的父亲年遐龄任湖广巡抚,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
桂嬷嬷:“可年格格是汉人,汉人再怎么争气,也不会越到满人头上。”
福晋叹了口气:“嬷嬷,事到如今你还看不明白,李氏就是个汉人,碍得着她这几年的恩宠了?”
桂嬷嬷一惊,品出了福晋话中的意思,福晋这是在暗暗说主子爷就喜好汉女呢,只是这话不能说出口,也只能她们私底下揣摩。
“福晋放心,我观那年格格虽长的貌美,但性格实在成不了气候,不一定能像李氏当年一样入了主子爷的眼。”
福晋摇摇头,心中暗叹自己这个老嬷嬷蠢笨:“嬷嬷你错了,我倒盼着年格格争气些,这府里其他格格们指望不上,倒盼着出来个新人分一分李氏的气焰,年格格性子简单,那最好不过了。”
桂嬷嬷这下终于懂了福晋的意思,李氏受宠多年,如今又诞下二阿哥,到时候若是母凭子贵,必然对大阿哥的地位形成威胁。年格格若受宠,又好拿捏,这是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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