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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寮房里,一盏油灯搁在柜塌边上,点亮了裴星悦的周围,佛门功法本就比一般武功更晦涩难懂,但他却看得很认真,甚至努力背诵起来。
裴星悦对读书习字这种七窍不通六窍,但是对比诗词歌赋更加玄奥的武功秘籍,领悟能力却无人能及。
这种本事他自己也说不上来,灵光乍现下,那一个个文字,招式图画无需太多的琢磨,自发地就能连贯在脑中,本能地觉得应该那么练。
这种天赋,能够气死天下九成九的武者,特别是那些拿着高深功法却苦修半辈子还不得要领,最终练岔了路走火入魔之人。
夜色静谧,小和尚安安静静地坐在一旁,摇晃着脚吃点心,时不时地看向裴星悦阅读的书页,见对方停顿时间过长,还会好心地提点一句。
无尘大师是**寺中继不悟之下最德高望重者,也是易筋经大成之人,能被这样的老人收为弟子,静心的天赋自然也差不到哪儿去。
薄薄一本册子,不一会儿就翻了个大概,裴星悦努力地将功法运转熟悉下来,争取在身体恢复之后便可以上手修炼。
这般心无旁骛之下,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何时,只听到油灯噼啪一声,裴星悦恍惚地转过头,只见小和尚已经悄无声息地睡着了。嘴角还有米糕残留的痕迹,砸吧砸吧嘴巴睡得跟那软糯的包子脸一样香甜。
夏末夜晚已经冷了,穿得单薄的小孩子容易着凉,裴星悦正想叫醒他让回去睡,忽然,一声凄厉的尖叫刺破了安静的夜晚。
裴星悦蓦地抬头,目光惊诧。
那声音实在太尖锐,直接把睡熟的静心吓得一个激灵跳的起来,“怎,怎么了?”
“是女人的声音。”裴星悦沉着目光说。
女人?
这里可是寺庙,哪儿来的女人?除了……
“皇后莫不是住在附近?”裴星悦问。
“在东边的禅院,寺里就这两个院子环境最好,最宽敞了。”静心推开了房门,伸出脑袋朝东边瞧了瞧,只见因为那一声惨叫,周围的灯笼一个接一个地点亮了起来,附近的和尚被惊动了。
突然,静心的脑袋上方传来一个声音,“走,我们也去看看。”
静心一抬头,诧异道:“裴施主,你怎么下床了?”
只见不知什么时候,裴星悦已经一拐一拐地挪到了门边,虽然龇牙咧嘴得嘶嘶嘶倒抽气,但是依旧无法打消他爱凑热闹的好奇心。
“您没事吧?”静心有些担忧。
“没事没事,习惯就好。”裴星悦摆摆手,像这种爱打架的武者,一直躺床上无所事事才遭罪。
于是,两人趁着夜晚一步一步挪向了隔壁院。
虽然裴星悦行动缓慢,一步三吸气,但是架不住他俩离得最近,所以等到了之后,不悟方丈还没赶过来。
相连的两个院子,以围墙隔开,若在平日,裴星悦随随便便就能攀上去,但现在,他怕轻功飞一半又栽下来。
正在这时,只听到嗖嗖几声,五岁小豆丁别看腿短,张着手臂几下斜踩登云梯,就飞升上了一个古树,那树长得高,刚巧就能看到另一头。
裴星悦眼睛一亮,一脸迫切,“小师傅,快,接应我一下!”
静心觉得这要是被他师父知道怕是得挨罚了,但是……
“点心好吃吗,明日让昭王府继续送!”裴星悦诱惑道。
静心想了想,于是伸出了手,成交。
等裴星悦吭哧吭哧也爬上了树,打开遮蔽视野的树叶,正好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边哀嚎,一边哭泣地闯出了屋子,“来人啊——救我的孩子——快救我的孩子……救命……”
她声音沙哑,身体跌跌撞撞,仿佛受了重伤一路踉跄,忽然一个不稳,整个人栽倒了在地。
在她的身后,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和一个老嬷嬷追了出来,惊慌道:“娘娘!娘娘您别这样……”
他们正要将她搀扶起来,女人却拼命地将人退开,声嘶力竭,眼含怨毒地喊道:“滚!别碰我——你们都要害我,害本宫的孩儿……”
她使劲力气站起来,捂住肚子,不顾身上脏乱的衣衫,一步一步地走向门口,“救命,救我的孩子……方丈、国师……救命——”
身后的太监和嬷嬷互相看了一眼,似乎害怕事情闹大,纷纷前来扯她,嘴里劝说道:“已经去请了娘娘,国师马上就来了,您快回去躺着,您一直流血啊!”
“您再乱动,太子可就真的保不住了!”太监尖细着嗓子一脸急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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