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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声响了很久,对面完全没有挂断的意思,最终,他吞了吞口水,眼睛一闭,心一横,给接了。
电话里的男声清朗好听,很温柔地说:“宝贝。”
陈书玉眼眶一酸,眼泪就落下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称呼自己,用了这麽亲密的叫法。
他咬着睡衣一角,听着那个好温柔的男孩子的声音,心脏像是浸在了温水里,起起伏伏,让他喘不过气来。
陈桦峰续道:“我今天没去图书馆,因为我静不下心,总是想着你。”
陈书玉把手机开了免提,扣在了床上,屋子里没开灯,漆黑一片,安安静静,陈桦峰的声音清晰地传到他的耳边:“本来想着再等等,等见了面再做一些事,可我心里不安稳,有些话想提早和你说。”
陈桦峰转身,透过雨[兮|团阳台玻璃看向窗外的夜色,这个季节草木都在慢慢枯黄,宿舍楼後的绿色草坪也渐渐失去生机,他垂眸看着风路过的痕迹,轻声说:“我不了解你,不知道你平时都做什麽,有什麽开心的事,或者不开心的事,不知道你为什麽会喝很多酒,也不认得你的朋友,几乎只能被动地等着你来找我,向我撒娇,向我倾诉,包括……撩拨我。”
陈书玉觉得自己的心脏很奇怪,有细细密密的针扎着一样,又酥又麻,还有点疼。
他的枕头已经湿了一片,紧紧咬着唇,不敢出声。
对话计时不急不忙地走着,陈桦峰停顿了少顷,牵起唇角,道:“还有两天我们就能见面了,我会一个一个地解决掉这些问题,但期待见面的同时,我也在担心你会不会发现我和你想象中的不一样,嫌弃我不解风情,或者过于霸道,再或者你细看我就不觉得我帅了,就不喜欢我了……我很紧张,时间过得太慢了,想趁早来个痛快,所以求求你让时间过得快一点吧,我想亲你,抱你,在那个小恐龙的床上。”
最後他说:“乖,你喝了太多酒,睡前记得吃些柔软的主食。”
盛雨迷迷糊糊地走进来,揉着眼睛问:“晚上吃点啥啊?”
陈书玉连忙擦了眼泪,声音尽量平稳道:“给李叔打个电话吧,他那里有什麽咱们吃什麽。”
盛雨没听出来不对劲,魂游出去,开了客厅的灯,然後是他打电话的声音。
陈书玉觉得西安的秋天很温柔,在以前他是没有过这种感觉的,在操场上被教官骂时,住在寝室里那个黑色的帘子里时,半夜缩在楼道里哭泣时,他是看不到秋天的。
但他现在过得很好。
盛雨趴在沙发上哈欠连天,瞧见他出来,懒趴趴地说:“我今天在这儿睡了啊,懒得走了。”
陈书玉打开扫地机器人,道:“好,订了什麽饭?”
盛雨在玩手机,很随意地说:“灌汤包,一会儿你下去拿啊。”
陈书玉:……
陈书玉:“你下去。”
盛雨:“我残废了。”
陈书玉头一回见着比自己还懒的人,有些无语,跟着说:“我也残废了。”
盛雨可损了,他瞟了陈书玉一眼,打开手机相册,播放了一段视频,伴随着视频里的原声,盛雨损他:“脑残不算残。”
陈书玉看着镜头里自己的丢人时刻,脸红了个透,过去抢手机,可惜盛雨比他力气大一点,他只能屈辱地穿鞋,下楼取包子。
这两天的课上得很太平,周五上午第二节又是高数,盛雨和他一起坐在了第一排,绞尽脑汁地矫正他走偏的思路。
老师提前来的教室,见他俩在讨论题,颇为欣慰,过去看了会儿,忍不住开口说:“这有什麽理解不了的。”
盛雨嘴角抽了抽,说:“老师,要不你试试吧。”
五分钟後,那个看起来温温柔柔地高数老师撸起了自己的袖子:“我今天就不信我教不会你了。”
陈书玉:……
陈书玉有点难以直视自己的笨,扶额道:“老师,我这人挺犟的,要不还是算了吧。”
老师让他气笑了,拿起书轻拍了下他的头,说:“你下课留下,我给你补补高中的知识点,这好多都是高中学的,这才毕业多久啊,全被你忘干净了。”
陈书玉:……
上课铃响了,陈书玉却有些失神。
他的高中……
并不愉快。
如王越那个朋友所说,他是个同性恋,这件事他只告诉过一个人,他认为是朋友的人,然後第二天全班同学都知道了。
那件事发生的时候是在高二。
他就像个病毒一样,被所有人躲着走,尤其是男生。甚至有好几个同班男生在他上厕所的时候把他堵在角落里警告他:“你最好别喜欢上我,太恶心了。”
他是同性恋,但他不会喜欢人渣,他比他们还要恶心。
可之後事态不可控了,外班的人也有不少知道这件事,甚至传到了老师的耳朵里,可是老师从来没有管过,当然……也不再在学习上管他了。
他曾经被堵在教室里被一群男生扒了衣服,在他身上乱摸,好奇地看他硬不硬的起来。
那是他第一次打架。
打架这种事没什麽技巧,不要命就是了。
他用一把椅子当场把一个男生砸进了医院,然後在学校里打了很多次架,一次比一次下手重,开始驾轻就熟时,就已经没人敢惹他了。
家里没人惯着他,没人宠过他,他几乎是一个人野蛮生长,但好在除了性子有点孤僻,心思稍微敏感外,一切还算正常,自觉已经长得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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