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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心如死灰（第1页）

第327章心如死灰

皇帝的目光在颂芝和华贵妃之间游移，随意尝了一口，故意称赞：“你宫里的小厨房味道是好。”

颂芝听後，心中微微一紧，保持镇定退回原来的位置。

这些日子皇帝时常来翊坤宫用膳，已经很久不提及小厨房了。

年世兰（华贵妃）用帕子沾了沾唇角，将不适掩藏在长长的睫毛下：“皇上喜欢就好。”她自已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麽心态，就试探了道，“对了，皇上。昨儿个曹贵人说温宜公主似乎对欢宜香情有独钟，她希望臣妾能赏一些欢宜香带回去。”

年世兰（华贵妃）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皇帝，没有错过他面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心里瞬间便凉了半截，仍旧不死心：“然而，这香是皇上亲自赐予臣妾一人的，臣妾不敢擅自决定。想着先询问了皇上的意思，再差人送去给曹贵人。”

皇帝轻轻放下手中的筷子，神色恢复了淡然：“朕既然说了，这香独独给你一人用，就只给你一人用。温宜还小，你也莫要任她予取予求了，免得惯坏了她。”

尽管已是四月里，华贵妃却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袭遍全身。

她宁愿对摆在面前的事实视而不见，只要有那麽一丝可能，能推给太後丶推给皇後，推给谁都好，只要能让自已骗一骗自已，让自已相信此事皇上并不知情，她就能当一切都没发生。

曾经，她与身为王爷的皇上一同驰骋于京郊，仿佛在这片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

那时的她，绝不会想到，皇上竟会以冷漠的目光示意下面的奴才，在欢宜香中加入哥哥献上的麝香。

而她，对此一无所知，满心欢喜地接过香料，日复一日地点燃，沉醉在那甜香之中，以致不知不觉中再无生育的可能，还四处以此炫耀。

华贵妃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痛中带着不甘。

接下来和皇帝的相处如梦似幻，华贵妃脸上挂着平静的笑容，皇上说了什麽，仿佛是从另一个遥远的世界传来，不真实也听不清。

她回答了什麽？

好像也变得模模糊糊，不太分明。

後来皇帝走了。

她又由着颂芝服侍褪去了华服，躺在床上。

华贵妃半睁着眼，香炉中一缕缕青烟在她眼中逐渐编织成一张小孩的脸，那是她未出世的孩子……

那香，如今她也不敢熄灭……

有泪水从眼角沁出，打湿了半个枕头。

傍晚馀莺儿到的时候，华贵妃已经整理好了情绪，一派雍容华贵，端坐在榻上。

即便她因着皇帝心如死灰，便是为了家人，也必得死灰复燃。

“皇上是什麽意思？本宫丶本宫真的要把颂芝献给皇上吗？”年世兰（华贵妃）踌躇着问道。

馀莺儿（馀常在）微微欠身：“娘娘，这宫里头谁人不知，皇上最是不喜嫔妾这些粗鄙丑陋的宫女。嫔妾即便是皇上亲点的，说白了，也不过是会唱个曲儿给皇上解闷儿，和逗趣儿的小猫小狗没什麽两样。娘娘即便把颂芝姑娘献给皇上，这不得宠的嫔妃，又哪里有娘娘身边的姑姑体面？”

“那本宫该怎麽做？难道就做个睁眼瞎？”年世兰（华贵妃）这一声提高了音量，吓得一旁垂首而立的颂芝抖了抖。

馀莺儿（馀常在）连忙道：“娘娘，这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给皇上看的？皇上若是愿意看，也就罢了。嫔妾只怕，皇上这是离间之法。连嫔妾都知道，颂芝姑娘对娘娘最是忠心不二，皇上既然忌惮，又怎会瞧上颂芝姑娘？娘娘，您切莫中了皇上的计。”

年世兰（华贵妃）眼神微凝，心中对馀莺儿的话咀嚼再三，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坐姿：“你说的不无道理，本宫明天就打发颂芝出去，不让她见皇上。“说着瞥了颂芝一眼，“你可愿意？”

颂芝慌忙跪下，声音微颤：“只要娘娘高兴，奴婢怎样都是愿意的。”

馀莺儿（馀常在）叹了口气，又劝：“娘娘不可。皇上此举，未必没有试探之意。娘娘不可让皇上觉得您忌妒，不能容人。依嫔妾看，娘娘不如当着皇上的面尤其对颂芝姑娘好，这样皇上就会觉得您大度，心中自然会多上几分怜惜。娘娘也可拿这个堵住衆人的嘴。这些不只是对娘娘，这个节骨眼上，对整个年家都是有利无害的。”

年世兰（华贵妃）冷静下来，微微点头：“但若皇上执意要颂芝……”

“皇上如今还不想撕破脸，多半也不会走到那一步。若万一皇上当真执意如此，娘娘也无从拒绝，只能顺水推舟。到那时，皇上定然会假意宠爱颂芝姑娘，以此混淆视听，娘娘莫要当真，也千万不要让颂芝姑娘多言。只等年大将军的消息，只要年大将军有了转机，一切都会迎刃而解。”馀莺儿（馀常在）分析道。

“就按你说的办。”年世兰（华贵妃）微微闭目，“你如此为本宫谋划，可本宫如今……”

馀莺儿（馀常在）轻声答道：“娘娘不必挂心，嫔妾所做的这一切，只求娘娘安好。”

……

端午过後约十几天，天气开始变得炎热，即便几名宫女挥动羽扇，也难以抵挡那细微的热风。

因此，皇帝颁布诏令，决定与宫中的亲眷一同前往圆明园避暑。

去景仁宫请安的时候，皇後公布了这个消息，衆人都很欢喜。

沈眉庄（惠嫔）原本就向太後请了旨，这会起身道：“啓禀皇後娘娘，太後自从病了以後，不曾离开宫禁避暑，臣妾愿替皇上留于宫中陪伴太後，尽心侍奉，以尽臣女孝道。”

有太後的人亲自看着，皇後始终找不到机会下手，如今又是太後的意思，沈眉庄还说出如此冠冕堂皇的正大理由，皇後自然不好驳回。

她心中虽有不甘，但面上仍保持着端庄的笑容：“你有这样的孝心自然是好，又怀有身孕不宜劳动，便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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