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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默开口:“反对的不是您,而是裴骏。”
赵女士没说话,将视线移向别处,过了一会儿,莫默听见一声叹息。
“现在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反正裴骏都要进去吃牢饭了。”
虽然案件还没有调查清楚,但裴骏的犯罪事实比较清晰,证据也很确凿,裴骏的罪名已经是逃脱不掉的了。
莫默没想到赵女士对这件事接受的这麽快,她还想说点什麽,就看着赵女士突然一下站起来。
“走吧,我先把小孩带回去先养两天,反正老头也要进局子了,这个家在大难临头各自飞以前暂时归我说了算。”
明明刚才还在叹气的人,现在突然又开始斗志昂扬,莫默都有些跟不上这个脑回路的转换速度,她只能跟在後面,帮赵女士办好手续,将沈妙仪和小孩都带了出来。
先开车把沈妙仪送回住处,然後莫默又开着车往赵女士住的地方走,在路上,她好奇的问:“您怎麽突然又决定把这孩子带回来了?”
裴言的大哥并不是赵女士亲生的,赵女士对这个小孩更是没什麽交情,莫默想不明白。
“我就是突然想到,小沈也是别人家的女儿,要是她妈妈知道自己的女儿一辈子都只能被一个不情愿生下来的孩子绑住,这也太不公平了。”
赵女士叹了口气:“当年我怀上裴言的时候十八岁,本来就是因为查出来怀了孕,才下定决心和裴骏结婚,不然老娘我当年就跑到深圳干服装店去了……”
似乎只有女性才能理解生育和婚姻给女性带来的困境,这是一种独特的惺惺相惜。
婚姻和生育本身并不是坏事,但带来的枷锁却是客观存在的,甚至这种枷锁是隐形的,是只在同一性别的群体中才能被看见的。
在这件事上,沈妙仪被婚内□□,在身边人的劝说下生了孩子,她的确不是完美无缺的受害者,但要说她有什麽错处吗?似乎也没有。
那个孩子降生到这个世界上,却不被父母珍惜,被父亲嫌弃,母亲厌恶,被当成皮球一样扔来扔去也很无辜。
两个无辜的人,明明是一根脐带上面连着的母子,却因为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而成了水火不容的仇人。
脐带变成了枷锁,缠在沈妙仪身上,也缠在孩子身上,这是连法律也无法切断的关系。
莫默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样一句话——法律是最低底线的道德,道德是最高准则的法律。
在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和枷锁中,在这样看似无解的僵局中,伸出援手的是另外一个女性。
赵女士可以选择事不关己,但她还是拿着钥匙解开了这个死局,让沈妙仪得以从这枷锁之中解脱,而这些全凭着一点恻隐之心。
这个看似最虚荣最拜金的女人,却在整个裴家自顾不暇,大厦将倾的时候,成了那个伸出援手的人。
将赵女士和小孩送回去以後,莫默又顺路去超市买了点狗粮和食材,做了一顿比平时丰盛一些的晚饭,晚上喂饱了自己和麽麽,她一个人坐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因为封控而暗淡许多的灯光。
车水马龙的北京,也会在某个时刻停顿下来。
莫默拿出手机,对着窗外拍了张照片,顺便给裴言发了个消息。
【今天我和你妈妈见面了】
【她人挺好,等一切都结束後有机会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莫默知道这条消息裴言并不能及时看到,但她还是发送了出去。
裴言才离开两天,但莫默对她的想念却好像已经快要从心里面溢出来了。
她不确定裴言回来以後准备告诉她的是什麽事,但她现在也有了一件急切想要告诉裴言的事。
这麽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喜欢裴言,抛去一切的原则和坚持,她只想和裴言一起相伴度过馀生。
晚上躺在大床上睡不着,莫默抱着被子跑到客房,在裴言常睡的沙发床上,合上眼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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