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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姨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他的丈夫曾经是一名优秀的建筑设计师。
那是他们三十岁以前的事了。
那时候的晴姨还不像现在,是个全职的家庭主妇。年轻时,她和丈夫各有各的工作,在靖城这样的大都市打拼忙碌,为了所憧憬的未来,早出晚归。
晴姨家是靖城本地人,她的父母有两套房子,一套老屋在闹市,一套新家在郊区,虽然两套房的居住面积都不大,但家境也算富足。刘凯国的家境一般,他大学在靖城求学,学的就是建筑,他拥有优秀的专业能力,对于美和结构由自己独到的见解,晴姨一开始就是被他这种谈及专业时的自信所吸引。
大学毕业后,刘凯国留在了靖城,寻找机遇、等待一飞冲天。
然而理想和现实总是存在差距。
没有根基,独自一人在靖城打拼的日子并不好过,刘凯国想要出人头地,结果却处处碰壁。直到他毕业两年后认识了晴姨,并顺理成章地和她恋爱,步入婚姻的殿堂。
婚后,刘凯国正式在靖城定居。
两人最早住在晴姨家郊区的房子里,那套房本来就是晴姨父母留给她的个人资产。
在晴姨和刘凯国努力工作几年后,他们有了一定积蓄。加上晴姨家里给的支持,又卖掉了晴姨郊区的房子,终于攒下了一笔创业的初始资金。
他们二人分别辞去了自己原本的工作,在公司附近租了间小房子,然后把全部精力放在了新公司的筹备。
那个时候,晴姨对于公司是有很大话语权的,公司里的财务和人事部分都是她在负责。
时间流逝,小公司渐渐走上正轨之时,刘凯国身在老家的父亲得了病需要人照顾,晴姨也有了身孕。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晴姨决定将自己的生活重心转移到家庭上,她放手公司的事宜,准备迎接新的生命,同时也把刘凯国的父母接到了靖城生活。
从那以后,晴姨虽然也会在公司人手不够的时候去帮忙,却把大部分的精力都用在了打理丈夫和孩子的衣食住行、及照顾双方的父母上。这让刘凯国得以放下所有重担,全身心投入到他事业之中。生活情况好转后,晴姨还专门为刘家二老购置了新房,和他们在同一小区内,供二老生活和居住,也方便晴姨对他们多加照顾。
时至今日,虽然在靖城这座城市中,他们的公司也不过是个不大的事务所,但刘凯国和晴姨的生活,已经比这世上的绝大部分人过得惬意。
和外人交谈时,谁不说一句“刘总”是位成功人士?被公司里的员工尊重敬畏,被邻里夸奖实在,也被家乡人称赞有出息,刘凯国在中年时期,终于得到了年轻时梦寐以求的成就。
早几年,他们夫妻二人就开始做投资,换了原本的房子,一住就是快十年。原来的家住惯了,户型不错,物业的管理和维护完善,配套设施也并不老旧,原本是不需要大动干戈搬家、换新房的。
一切都只是因为去年年底的时候,刘凯国突然对晴姨说,他们公司的发展如今遇到了瓶颈,他想换套房子换个风水,打破如今的困境。
一家人的事,自然要一家人做决定。晴姨和女儿商量过,也过问了双方父母的意见,同意了丈夫换房的决定。
年轻人总是喜欢新鲜事物,女儿对换房的事还挺热衷,丈夫似乎也对新家充满期待,只有晴姨一个人不舍得老房子——毕竟这是她和丈夫的公司步上正轨后,买的第一套房,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不过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做家,晴姨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沉浸于过去,转而投入到了新家的精装工作之中。
装修初期,刘凯国说不忍心她平时太操劳,把装修的活拦到了自己身上,说这次就由他全权负责。他请来的装修房子的人,是通过他年轻时的人脉找到的,据说很专业,他也很看好。
晴姨感念于丈夫的体贴,时不时便为他出谋划策,避免他过于劳累。奇怪的是,刘凯国对于房间的格局要求极严,晴姨提出的任何建议都会严格把控,却对一些其他诸如沙发、茶几样式之类的软装并不在意,往往都是晴姨拿出一个册子翻看,问他什么他都会说“不错”、“可以”、“你决定就好”。
……
回忆起过去的点点滴滴,那些无法忽视的违和感在晴姨心底一层又一层地激荡。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沉默良久,思索着那些浮于水面的蛛丝马迹,终于开口,讲述她和刘凯国的过去,从初遇讲到了他们满心欢喜地搬进新家。
晴姨的话语简练,没有大篇幅的跌宕起伏,简单的三言两语勾勒出了两人相互扶持的过去。
也勾勒出言语中未尽的怀疑。
刘凯国张张嘴,嗓子干哑:“老婆,你怎么了?怎么突然提起以前的事……”
晴姨看着他,眼中没有了温柔的爱意,她摇了摇头,道:“没事,我只是在想,夏小后生口中那个对于线条、视觉、光感和空间运用的炉火纯青的人,究竟和我又什么仇、什么怨……”
“老婆我马上让人去查——”
刘凯国话说一半,便被晴姨打断。
晴姨:“既然房子的设计师是第一嫌疑人,我们知道应该知道他是谁。那设计师不是你请来的吗,他叫什么名字,年纪多大,现在在哪家公司工作,我见过他吗,他为什么对我的生活习惯如此了解?”
晴姨的连连追问,打紧刘凯国措手不及,他噎了一下,赶紧回说:“是个姓吴的小伙子,吴廉……不,是吴霖!他在我朋友公司工作,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是朋友介绍的,我这就去把他找出来好好问问!”
“可你当初不是说他是你和朋友十分看好的后辈,想提携他,怎么连他的情况都不清楚?”
刘凯国满脸无奈:“我都这把年纪了,记不清的人多了去,虽然我看好他,但也不至于像查户口一样了解他的情况吧?”
晴姨再次沉默了。
“刘先生说的对,对于别人的事,我们的了解难免片面、不够详尽。”夏札忽然开口,“那么,不如我们就谈谈自己的事好了。”
刘凯国:“……你说。”
夏札:“请问刘先生,搬进新家后,您使用南边卫生间的频率,有没有增加呢?”
“砰——”
一声突兀的巨响。
原来是刘凯国慌张了一瞬,不小心撞到了身后柜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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