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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她还是孩童的模样,她太皮,避开家里的佣人偷偷爬上後院的大树,家里的大人都不在,没人发现家里的小姐不见了。
太阳逐渐落山,陆瑾一个人躲在树上,她人小腿短,跟爬上来时的大胆敏捷不同,此刻面对天堑一般与地面的距离,她不敢爬下去。
她一个人尝试了很多次,始终害怕不敢下去,她试图高声呼喊,也没有人理会。
天渐渐黑了,还是没有人出现。
倔强的小陆瑾坐在树干上,抱着大树,丢脸地哭了,早知道就不上来了。
她低声啜泣的时候,听到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阿瑾,怎麽躲在这里?”陆琛找了一大圈,才终于找到她,担心地差点就要报警,可门口的警卫都说没看到她跑出去。
“哥哥。”陆瑾看到陆琛出现,忍不住放声大哭,边哭边委屈地说,“我下不去了,哥哥,我害怕。”
陆琛看她哭的跟花猫似的,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只能柔声安慰:“阿瑾不怕,哥哥在下面接住你。”
“不行。”陆瑾摇头,怂得要命,“太高了,我怕。”
“不怕,哥哥肯定能接住你。”陆琛慢慢哄她,“你看其实也没多高,你往下一扑就够到我了。”
陆瑾渐渐停下啜泣,看了眼底下对她张开双臂的哥哥,试着松开树干。
“来吧。”陆琛鼓励她。
陆瑾闭上眼睛,听他的话往下蹦,很快就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好了,没事了,下次别这麽皮往树上爬。”
陆瑾睁开眼睛,回过味来,还觉得挺刺激,从他怀里炸开:“哥哥,再来一次。”
陆琛忙抓住她的後领,哭笑不得,好了伤疤忘了疼。
陆瑾上初中的时候,皮的更厉害,天不怕地不怕,还冲在男生堆里打架。
陆家那个时候大人都忙,每次一有事都是陆琛去帮她处理,叫家长这种事对陆瑾是家常便饭。
那次闹得最严重,她把一个男生的脑袋都砸破了,当然她自己也没落着好,头发凌乱,脖子上还有几道血痕,老师顾及着她身後的背景不敢训斥她,对方家长却不依不饶。
陆琛到的时候就见她一脸佯装淡定地看着窗外,可见到自己时,眼里立刻有了水花。
陆瑾小幅度地瘪了嘴,小声叫他:“哥。”
陆琛走到她面前:“除了脖子,还有哪里受伤吗?”
陆瑾摇摇头。
对方家长见陆瑾家里来的也不过是个少年,更是不肯罢休。那个时候陆琛刚高中毕业,可他身上的气势早胜过很多成年人。
他利落地帮她解决掉麻烦,收拾烂摊子。
陆瑾不记得那个家长说了什麽难听的话,只记得她哥永远坚定温柔地挡在她面前,无论她闯什麽祸,他第一时间关心的是她有没有受伤,有没有受委屈,而不是指责。
所有人对她大哥的印象都是冰冷,不近人情,只有陆瑾,在描述哥哥的时候,用的是温柔。
她家人的身份都比较特殊,她在国外毕业那年,只有她哥,千里迢迢打了申请奔赴而来参加她的毕业礼。
他拿着鲜花出现在陆瑾面前时,她高兴疯了,拉着他逢人就介绍,这是她哥哥。
他的身份同样特殊,轻易并不出国,可在她从没有抱有希望的时候,他还是来了。
那个时候她觉得哥哥疏远了很多,对她也没有小时候的亲近,可当他出现在那场盛大的毕业典礼时,她不再羡慕任何有家人出席和陪伴的同学,因为她最重要的家人也来了。
陆琛作为她哥哥的身份,参与了太多太多她人生的重要时刻。
梦境渐渐远去,陆瑾慢慢睁开眼睛,屋里依旧漆黑,她以为时间过去了很久很久,可好像也只是弹指一瞬间。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麽,所以才把这麽重要的大哥弄丢了?
陆瑾掀开被子下床,走出房间,停在他的门口。
手缓缓摸上他房间的把手,却最终没有推开,这道门就像一道界限,让她无法逾越。
陆瑾往後退了一步,转而走去酒柜拿了瓶酒。
酒瓶被打开,她坐在餐桌边,独自喝着酒。
夜很深,也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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