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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栩文眯了眯眼,仔细打量伤口,确实是新伤疤,才愈合不久。
他有些意外,难道真是他想多了?
叶骁更惊诧,周亦航到底是不是顾枫航,在场恐怕没人比他更清楚。
当初机缘巧合下,他见到了和顾枫航长相一模一样的他,出于好奇,他详细调查过他的履历,包括他长期居住的地方丶上过的学校以及同学邻居,所有迹象都表明他不是顾枫航,不过是巧之又巧的和京城顾少长了张相同的脸。
但是一南一北,生活条件丶人生际遇天差地别。
所以当他察觉周围群狼环伺时,果断找了他来,就为了能从内部逐一攻破。
借刀杀人,这还是从郁栩文身上学到的。
可如果这把刀不听话呢……
叶骁审视地看向周亦航,为了做实身份,给自己再划道口子,这种决心和毅力,还有提前预判的聪明劲,绝不是颗合格的棋子该有的。
他似乎又引了条狼来。
严恒嘴角的弧度落了下去,显然这一出也不在他的预料中。
终日打雁反被雁啄,没想到他倒是小瞧了他。
他的视线在周亦航流血的伤口上转了转,无声的从人群中退了出去。
之前以为是场揭露的大戏,不料主角临时改词,成了苦肉戏,那他这个万能的秘书就得给兜住了。
比如“迟迟没到”的医生。
周亦航能感觉到身边纷杂的注视,他伸出空着的手,抚了抚额角,望着指尖的鲜红,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
这场戏,他越唱越沉迷,然而再长的戏曲也有散场的时候。到那时,他又该何去何从?
*
曲终人散,繁华褪去,空馀寂寥。
郭琳靠在窗边,看着楼下一辆辆豪车驶离,看着佣人们有条不紊的打扫丶收拾,半晌,终于问出了心底盘旋很久的问题:
“阿航,你到底想做什麽?”
冒充别人来京市,来顾家,究竟什麽目的?
“为钱?”她回头,紧紧盯着床上已经重新包扎好的人,言语刻薄,“给了你多少,让你这麽卖命!”
连自己给自己划道口子都在所不惜!
周亦航没说话,半躺着,头发微乱,陷在宽大的被子里,难得露出了两分柔和。
手里握着一个小小的暖手贴,那是顾茉莉担心他着凉,特意叮嘱他用的。
想着她刚才不厌其烦的样子,他忍不住软了眉眼,平日里总显得很冷硬的男人终于有点像了他该有的年纪。
郭琳瞧着,心底那点气又散了些,可还是不明白他这般大费周章是为什麽。
他们是不富裕,全部资産加起来或许还没楼下那座水晶吊灯值钱,但比上不足丶比下有馀,靠着自己,小日子过得也算有滋有味,用得着冒着随时可能被揭穿的风险,做这种坑蒙拐骗的事吗?
“你不觉得罪恶吗?”她瞥了眼他掌心的暖手贴,意有所指。
“……郭琳。”周亦航闭了闭眼,不知是不是落水的後遗症上来了,他的鼻音有点重,嗡嗡的,宛若深谷的暮钟。
“人有相似,但相似到亲人丶朋友全都认不出来,你觉得毫无关系的机率有多大?”
从一开始见面,他就没有掩饰过他本身的性格,若不然他们也不会産生怀疑。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是半信半疑,谁都不敢笃定他一定不是。
在他露出伤口後,无论严恒,还是郁栩文,都再未说过一句,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为什麽?
因为他像顾枫杭,不,不是像,是一模一样。
周亦航转头,盯着惊疑不定的郭琳,“那份DNA报告……”
佐证他身份丶所谓“造假”的那份DNA报告。
“是我的。”
“我们在岚山山脚下找到了枫杭的车,车内有残存的血迹和毛发,经鉴定确实是枫杭无疑。幸运的是,行车记录仪保存了下来,专业人员正在加紧修复,希望能对还原那场车祸有帮助。”
顾茉莉站在泳池边,望着波光粼粼的池水,想起魏叔在电话里说的话,慢慢环住了双臂。
是李鬼李逵,还是——
身世之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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