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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你们找哪个哟?”嬢嬢终于鼓起勇气问了一句。
“嬢嬢你好。”江淮丙忙问道,“我们找孟南枝……”见嬢嬢面色发懵,忙改口,“她师父叫陈家卫。”
“师父……”嬢嬢瞬间恍然大悟,“啊——是他们啊!”
霍锦西一瞬侧脸看向她,手心缓缓握紧。
嬢嬢心肝都抖了抖,又来了又来了,就是这道能把人冻死的目光又来了。
她忙说:“那你们来晚咯,妹儿她老汉上午偷偷跑了,他们已经出院了。”说着手一指靠窗户那个床位,“他们就是那个床位的,都已经住进来新的病人了。”
霍锦西眉头渐渐皱紧,沉默不语。
江淮丙忙凑近了解释:“老汉是父亲的意思,说的是南枝她师父。”而后又侧头问:“他们几时走的您还记得吗?”
“十一点半左右吧?”嬢嬢见他好说话,说话也利索了,“你们是他们什么人啊?”
她像是想起什么,一抬头,“哎?他是不是每天都打电话回来那个,就妹儿喊师兄的那个小伙子?”眼神悄悄摸摸往病房里长身玉立而站的男人飘去。
空气仿佛被冻住了,连温度都下滑了好几个度。
江淮丙飞快摇头,心里流泪,大娘啊,您可别再提那个人了。
嬢嬢诧异:“不是啊……可每天都打电话回来的也就只有他了。”
霍锦西已经转身,冷着脸大步离开,大衣衣角卷起一抹冷冽的风刀。
江淮丙急忙跟上,手里那一捧鲜花像是个笑话一样。
“我再去找人查,老板您别着急。”
霍锦西依旧不说话,到达停车坪,陈岩飞快上车,把倒车出来,江淮丙拉开车门,霍锦西却在旁边的吸烟区停住脚步,安静地捞出烟盒,抽了根烟出来咬在唇间,点燃。
一缕青烟从不远处的山村里飘起。
孟南枝看着路两旁渐渐熟悉的田地,轻轻地吁了口气,这个阔别十多年的小山村,她又回来了。
白色越野驶进溪山村,黄色小土狗在村头汪汪直叫唤。
孟南枝在一家栽着枇杷树的围墙下靠边停好车。
“汪汪汪——”小黄狗跑回大门口,龇牙咧嘴叫得越发厉害了。
“咯吱”一声,大门被打开,小狗跑进去,从里面出来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妇女,探头张望。
孟南枝下车,喊了声:“张嬢嬢。”
张嬢嬢眼睛一亮,“哟,这不是小南枝嘛!你也回来了,你师父中午刚上山,拉都拉不住!”
孟南枝应了声,“他就那样,越老越倔强。”
把后备箱里的东西都提下来,她提了箱牛奶给张嬢嬢,“嬢嬢,车我就先停在你家外面,要麻烦你帮我看着些了,我先上去看看我师父。”
张嬢嬢忙推脱:“不用这样客气,停就停了。”
孟南枝把牛奶放下就走了,两大袋东西沉甸甸的,上山又只有小路,即便她每日都坚持锻炼,依旧爬得气喘吁吁的。
日薄西山,余晖漫天时她才将将爬到山顶。
远远看见那座青灰破败的小道观时她才终于松了口气,稍稍一歇,提起两大袋东西一鼓作气爬上去。
山门牌楼早就掉了,大门有锁,但此时也被打开了,孟南枝跨进大门,踩上青石板。
干枯青苔和干枯的杂草卡在石板缝里,庭院里的老树干枯,一地落叶,连带着稀稀拉拉散落的瓦片。
天色将晚,主殿里飘起一缕青烟和火光。
孟南枝大步进去,推开殿门,“咯吱”一声,木门发出老旧的声响。
陈家卫果真在里面,主殿里已经烧起一塘火了,前方的供桌还在,上面落满了灰尘,连带着供上元始天尊雕像也早已经被灰尘埋没。
“回来了啊。”老神在在地声音响起。
孟南枝收回视线,哼了一声,将手里的东西丢在地板上。
陈家卫哎哟了一声,站起来去捡起来,一一拍了拍灰,放在旁边他收拾出来的一张供桌上,转头看她,“生气啦?”
孟南枝抱胸转头,摆明了就是生气。
陈家卫说:“莫生气莫生气,师父给你做饭。”
说着将白天腾出来的锅啊瓢啊碗啊都拿出来,拆开新买来的米,舀了两碗放进锅里,倒了一瓶矿泉水,盖上盖子放三角架上煮着。
挪了个草墩过来,他拍了拍,说:“还可以坐。”
孟南枝哼了一声坐下。
陈家卫也在旁边坐下,“别气了,你看你师父我好手好脚的,不用住那样金贵的地方。”
他仰头看了一圈,“要不是你把我弄进那劳什子疗养院,我早就回来了。”
孟南枝怼了一句:“水没有,电也没有,回来做什么?”
陈家卫说:“那你是忘记小时候了,那时候没水也没电,我们还不是生活得很好?”
“那时候是那时候,跟现在怎么比?”
陈家卫睨了她一眼,“反正我说能住就是能住,偏殿我都打扫出来了,被子家具我也都打开来看过了,都还好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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