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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的声响里,片片灰尘扑簌簌浮起又落下,正午的阳光照射下来,将这间不大的小木屋映照得清晰至极。
它也就十来平方大,布置简洁,一张床挨着一个单层抽屉的床头柜,一套简陋的桌椅,还有一个盆架子,上面放了一盆水,旁边一个水桶。
这里大概很久没人来过了,四处都覆着脏污与灰土。
黎渐川进来,先没有搜查其它东西,而是率先扒开床下,寻找那只装着伐木证的皮箱。
按《伐木人守则》的意思,伐木人身份的确认就是看伐木证。等于说,黎渐川只要拿到伐木证,也就算是狩猎区认可的能在狩猎区生存的三类存在之一。
当然,他也可以什么都不选,不做伐木人,也不做猎人和猎物,但这样的决定引发的可能会是他完全无法承受的后果。
他没有悍不畏死,非要试探的打算。
床底下,一只小皮箱被顺利找到。
它没上锁,黎渐川直接把它拉出来打开,发现里面装了满满一堆伐木证。这些伐木证都一模一样,很简单,正反相同,都是伐木证这行字母,配着一个愤怒的简笔画的表情。
黎渐川看了下,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在取出一张伐木证后,又将皮箱扣好,放了回去。
伐木证上有个小夹子,黎渐川想了想,将它夹在了作战服的上衣口袋上,略一低头,就能看到它是否还在。
之后,按照魔盒玩家的习惯性操作,黎渐川迅速而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这间安全小屋。
床下除了皮箱,就只剩折叠秤和一些粗糙的绳索,再没有别的,床上也只有普通的枕头与一张潮湿的破被。床头柜的抽屉里空空荡荡,有些干涸的血迹,但没有动物内脏之类的玩意儿。
水盆与水桶都是满的,它们没有任何遮挡,但里面的水却都非常干净清澈,与这间落满灰尘的屋子格格不入,颇为古怪。
靠窗的桌椅上,有一盏头戴式探照灯,几支笔,和一个极薄的本子。
黎渐川拿起本子翻了翻,发现这是一本属于某个伐木人的日记。
本子是线环本,看线环大小,这本子原本应该很厚,只是被人撕下了太多纸页,就变成了现在这单薄的模样。
“2月25日,我从居民区被送进狩猎区,成为一名伐木人,只有砍够一百斤木头,我才能重返居民区。我找到了一座安全小屋,收拾了下,就立刻带着斧头出门了。
我迫不及待想要离开这该死的地方。
……
2月26日,我从昨天一直砍树砍到今天,我以为我已经砍够了一百斤木头,于是用绳索把那些木头带回家,上了秤。天哪,这么多的木头,才仅仅只是十几斤,是秤坏了,还是我疯了?
我就知道这个伐木任务没有这么好完成!
……
2月27日,近处的树都被砍完了,今天走得远了点,虽然砍到的木头变多了,但也非常劳累。回来路上,还有点迷路,幸好我的伐木证没有丢失,我举着它,最终在凌晨前找到了回家的路,赶了回来。
我想我需要休息。
……
2月28日,今天砍树时,我遇到了一只会说人话的猴子!
我当时正在无聊地边挥动斧头,边唱歌,忽然有一道声音和我对唱,唱了几句我才发现不对,一回头就看到了那只猴子,它在冲我笑,并喊我的名字。我没有忘记守则上的内容,我什么都丢下了,疯狂地跑回安全小屋,清洗自己的手和脸。
我查看了床头柜,里面什么都没有。这让我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守则在告诫什么,但遵守它,是没有错的。
……
2月29日,在搬运木头时,我的伐木证不小心从口袋里掉了出去,昨天见到的那只猴子提醒了我。我捡回了伐木证,但没有对它表示感谢,我不敢和它说话。它只是一只猴子。
返回安全小屋后,我仍然清洗了手和脸,然后便坐在桌子前,写下了这则日记,写到这里,我已感觉疲累不堪,是时候赶紧睡觉了。
……
2月30日,今天我没有去远处伐木。
一觉醒来,我连日来的疲惫都消失了,但内心里却一直有种愤怒的情绪,想要干翻这操蛋的金色堡垒,干翻这操蛋的世界!
我吃掉了床头柜里的食物,拿着斧头出门,把小屋前后的树都砍倒了。其中一棵树上掉下来一张蛇皮,我看着它感觉有点恍惚,好像脑海里有什么声音一直在提醒我裹上它一样。
但谁家正常人会去把一张血淋淋的蛇皮裹在身上?
我把它丢去了一边,又把砍好的木头码放到屋后,称一称。
我终于确认这秤是真的坏了,木头越变越多,它显示的重量却越来越少,这绝对是坏了,不然还能是什么!
我在居民区到底得罪了谁,谁要这么陷害我!可他们明明不可能管得到狩猎区!
……
2月31日,我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提着斧头,冲进居民区,去砍死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
天知道,我曾经就是他们中的一员。我很喜欢自己那身得体的西装。
但现在,我不得不在这原始野蛮的地方,从事着这低贱的劳苦工作——(划掉,涂改)——不,我不该这样想,所有职业不该有高低贵贱之分,西装革履不是上等人的皮囊,辛苦劳作不是下等人的本分。
(字迹逐渐潦草扭曲)
人类的世界同样是动物的世界,人类难改动物的习性!
所以人类就是动物?
我是,你也是,大家都是?
什么是人类,什么是动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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