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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能去询问他人。
所以,召唤武器这件事,他只能和宁准坐在床帐里,摸着石头过河,多加尝试。
然而,令他意外的是,这武器召唤他只尝试了一次,就成功了。
没有任何特殊的手段或仪式,他只是心里想着那件武器,试探性地默念了声出来,就突然掌心一痛,仿佛有什么从内钻了出来。
他迅速低头,便看到一样滑腻冰凉的东西出现在了他手里,好像一块烂肉,又好像一条肥虫,其上缠满眼球一样的脓疱和无数畸形小足。
这触感,这形态,让黎渐川立刻回想起了自己刚到欢喜沟时,在小顺家西厢房经历的沉睡事件。
当时他只想如往常一样浅眠,但却没由来地陷入了失去知觉的沉睡,沉睡结束时,半梦半醒之间,他在手边摸到了一样软趴趴的怪异东西,并产生了一种被咬穿掌心的感觉。
醒来后,他去看床边和掌心,却什么都没看到,只发现自己的鞋底沾了村尾绒花树下的黄泥。
后来得出沉睡事件为时间线或轮回跳转的节点之一后,他便推测第三次时间线或轮回的自己在刚到欢喜沟时,便来过绒花树,挖取武器,但因他未在自己身上找到武器,便最终判断,这件武器已经失踪,而他未得到。
可依现在的情形看,若自己沉睡事件后醒来的感知无误的话,第三次,也就是上一次时间线或轮回的自己,实际上也拿到了这件武器,只是当时的自己并不知道。
“不对。”
黎渐川盯着自己手掌里扭曲蠕动着的血肉,慢慢皱起眉。
“整个沉睡事件我失去意识的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欢喜沟凌晨临近早上依旧很黑,是我的视力也无法完全穿透的黑暗。在这种黑暗里,如果我事先并不知道这件武器在哪里,那么只是寻找那棵刻着正字的绒花树,我就要花上至少两三个小时……”
“而且,初至欢喜沟,在对一切都不熟悉的情况下,我也绝对不会刚丢下行李,就到黑暗古怪的欢喜沟里四处搜寻乱晃……”
“这两点中的任意一点,都让我不可能在那个时间以那个速度拿到这件武器。”
“除非,我早就对欢喜沟了如指掌,也早就知道这件武器在村尾绒花树下,并且我也知道自己很需要这件武器,或者,我清楚再晚上一些,这件武器可能会出什么意外,或落入旁人手里……在这种情况下,我才有七成左右的可能,会在抵达欢喜沟后,第一时间选择去将它拿到手里。”
“前提是,这是‘我’。不排除做出这一切的不是‘我’的可能,虽然这种可能性比较低……”
“如果这真的是‘我’,那这一次次跳转,是轮回的概率就要高于单纯的时间线了。”
“因为有顺序,因为有记忆。”
“当然,也有可能是各时间线之间存在互通或影响,比如乙线上的我梦到了甲线上的我没找到武器,因此吃了大亏,所以在到欢喜沟后,就提前去找了……但这也有难以说通的地方……”
“另外,若一切真是轮回的话,又会是怎样的轮回?是自己现在这样一次次的跳转?”
“不对,不是……”
黎渐川想起了多子神庙里的那份签文,一瞬间像是理清了什么,可仔细去想,却似乎依旧陷在乱麻之中。
“有……你的味道。”
在黎渐川陷入短暂沉思的时候,宁准忽然凑近了,隔着一段距离,轻轻嗅了一下这块血肉的味道。
“我的味道?”黎渐川回神,捏起肉块,感知了一番,确实觉出一种诡异的熟悉。
“榆阿娘说它能随意改变形态……”黎渐川想着,意识一动,手里的血肉立刻融化。
肉块部分拉长为柄,小足拧聚弯勾,形若尖刀,脓疱如眼球眨动,纷纷流动绕在刀锋上,沉为一道道黑红的符文,细瞧,宛如烙印,隐约可见符纸痕迹。这就是榆阿娘所说的符刀。
黎渐川握住符刀,随手挽了个刀花,顿时感知到了这件武器的不同凡响之处。
它也许曾经真的是黎渐川的一部分,由他使来,不仅能发挥出它其中蕴含的强大力量,还能调动起黎渐川自身的能量,两者相合,隐隐达到了一种精神与武器融为一体的超然境界,完全是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有这件武器在手,黎渐川似乎连神明都不必惧怕。
他又试着改变了几次这件武器的形态,发现它大可成一杆八尺铁枪,小可作一根细如秋毫的绣花针,非常百变。
但能发挥它最大威力的,还是符刀形态。
黎渐川怀疑这才是它的武器本体,而血肉模样,只是它的本质。
端详着符刀,黎渐川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以它弑神的可能性,正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响动。
一阵脚步声仓皇奔来,混杂着多人惊慌的粗喘。
黎渐川收起符刀,扯开床帐,迅速来到窗边,撩起一点窗帘缝隙,朝外看去。
是普查小组的人。
黎渐川一眼就将黑暗中的来者辨了出来。
原本一行十人的普查小组不知为何只回来了五人,且个个面色惊惧,好像在被什么追赶一样。
之前见过的,除周沫之外的那名宗教学家跑得最快,他甚至不敢大声喘息。直到最后两三步冲到台阶上,用力撞开了小四合院的大门,一个踉跄跌进门内来,他才松了神经般,大口大口呼吸起来,气息重得宛若风箱。
另外几人也匆匆跟上,跑进门来,周沫殿后,在所有人进门后,一把将门关上。
两个门房之间的门洞子里一时全是惊悸后怕的急促喘息。
“现在该怎么办……”
一名助手颤抖的声音突然响起:“嬷嬷和组长去村长家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地交代我们,天黑之前一定要回来,不要因为贪恋一点调查材料,就拖延,欢喜沟前半夜不太平……”
“现在我们就因为这么一点调查材料,回来晚了,导致副组长他们三个丢了……我都不敢想,组长回来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你只担心被组长罚,倒不担心副组长他们的安危。”一道女声语带讥嘲,听音色,是小组中的一位生态保护专家。
助手急道:“我当然担心!可担心有什么用……”
“担心就去把他们找回来呀!”女声打断他,“欢喜沟前半夜的忌讳谁也不知道,但看刚才的情形,赵华生他们三个就是坠在队伍末尾,走着走着便不见了。这种情况福禄观教授道术时讲过,极可能是遭遇了‘夜吞人’或‘鬼打墙’,并非不能破解。”
“现在,我们要么就坐在这里干等着,等组长回来全部领罚,全都没好果子吃,要么就休整好了,带上东西,出去找人。只要把他们找回来,我们就还有将功折罪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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