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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渊回来的很晚。
他从战场上下来的时候稍微耽误了一会儿,在凌晨时分就该休息的,但最后还是决定去医院一趟,看看里面那个很不听话地立了大功的徒弟。
然后齐凛又给了他一个惊喜,医院里正在兵荒马乱地找他。
他到底跑出来又要干什么?
沈渊头疼地想了一下,然后直接动身前往别馆,最后果然在温泉旁边的躺椅上发现了他。
齐凛睡得很不安分,明明是天使般的脸孔却时常露出坏笑,眼睫毛不停地颤抖,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好事。他火红的长发果然还倔强地留着,此刻从背后倾泻到地上,要沈渊悄然捞起来放回去。
此外,齐凛看上去简单冲洗过自己,裸-露在外套下的小腿缠着石膏和绷带,但明显被打湿过,到现在还紧紧贴着滑腻的肌肤。
“齐凛,醒醒,别在这里睡觉,对伤口不好。”沈渊适当加重了点语气地说着,看着齐凛在声音当中醒了过来,迷茫的红眼睛慢慢聚焦起来,映照出自己低头看着的面孔。
“师父……”
齐凛好像突然吓了一跳,或许还没有完全从梦境里脱离出来,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我不是故意的。”
“嗯?”沈渊有些诧异地看着他,齐凛可不经常道歉——这句话对他来说已经相当于道歉了。这孩子是梦到了坏事吗?
但齐凛看起来毫无分享的意思,只是脸色微微涨红地撇过脸,欲盖弥彰地说:“什么也没有!你就当没听见好了。”
沈渊暂时放下了刨根究底的心思。
小徒弟眼下是战争的大功臣,好不容易从战场上退下来养伤,又能做错些什么呢?全世界都会原谅他的,沈渊也不例外。
于是大宗师就当做没听见了,他看了眼齐凛身上的绷带,决定今晚就把他留在自己身边照顾。他小心地伸手,将齐凛打横抱了起来——
齐凛大叫道:“等下师父!”
他今天真的很不安分,沈渊觉得很奇怪:“你就非要睡在湿气这么重的地方吗?”
“没有,但是,你得放我下来。”齐凛支支吾吾地说,“这样子我、我不舒服。”
也许是碰到了他的伤腿吧。沈渊于是真的换了个姿势,改为架着他的臂膀,慢慢扶着他走回房间。
按照以往的经验,受了伤的小徒弟肯定要故意哼哼唧唧地撒娇起来,要求他找杯牛奶之类的小事情,故意让他心疼。但这次齐凛很安静,直到被他好好地放置在床上都一反常态地安静,只是用眼睛不停盯着沈渊看。
“你怎么了?”他不由在齐凛的目光中挑起眉。
齐凛看起来有一肚子的话要说,但他想了一下,先说道:“你受伤了吗?给我看看。”
沈渊于是把外套脱了,露出结实精壮的上半身。他身上的伤当然早就处理过了,包括之前那道腹部的伤口一起,这次他伤得不重,至少对他来说习以为常,只需要休养三两天就完全足够。
他相信齐凛也完全看得出来这一点,所以不太在意地把衣服挂到一边,然后打开衣柜去翻找那件宽松合适的睡袍。
但那件衣服不见了。而罪魁祸首似乎只能是背后的小徒弟。
沈渊这会儿真觉得很诧异,齐凛的心思从来没有这么难猜过,年轻alpha不是一向率真肆意的么?可今天,连自己这个师父都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了。
“呃……”床上的齐凛正懊恼地伸出手,盖住了自己的半边脸,绞尽脑汁地寻找着借口,“我不小心……把你的衣服弄脏了……嗯……是牛奶,牛奶泼上去了。”
拙劣的借口,充满破绽的谎言。而且小动作太多了,眼睛眨得像一只在逃命的蝴蝶。
齐凛小时候的反刑讯课程成绩不好,沈渊就知道这点。让他补课他还不愿意!
但宽宏大量的大宗师并没有戳破这个谎言,反而觉得小徒弟如今慢慢涨红的脸颊很有趣,就像慢镜头下日渐红润起来的饱满果实。他不自禁地露出了一点笑意,但故意压住了嘴角,装作有些严肃的样子问:“你难道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没有,师父。”齐凛下意识地说完,目光游移起来,“哦,不是,其实有的,但现在不适合,真的。”
好吧,他看起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正想方设法地遮掩自己的罪证。
那就随他去吧,反正他藏不了一辈子。沈渊知道自己总会发现端倪的,他还有很多时间慢慢跟齐凛算账。
至于今天,今晚,他们可以安静地躺在一起互相舔舐伤口,和以往一样。
齐凛的脸色涨红,鼻尖甚至有点冒汗。沈渊有些担忧地俯下身去触碰他的额头,发现对方并没有发烧,只不过仿佛在受另一种内心的煎熬一般,心跳声扑通扑通非常快。
“真的没有事,师父……”齐凛看上去快要呻-吟出声了,“要不你去给我拿一杯冰牛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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