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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
“快,快拿下他!”
“这不是骆台村的王保吗?”
“恩,恩公?”
杂乱的犬吠,惊惶的叫喊,还有那接二连三,摄人心魄的惊雷。
这样多的声音混在一起都进了谢暄的耳朵,嘲哳着,嗡鸣着,直到一声兰时撕开了神识,他才蓦然惊醒。
谢暄发现自己正在竭尽全力地平伸着双臂,竭尽全力地挡在傅行简的身前,他的眼里再没有别的,就只剩下那柄被高举的利刃上,触目惊心的红。
一小股鲜血从刀身蜿蜒向下,悬于刀尖,然而瞬息之后王保目眦欲裂地被按倒在地,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傅……傅行简!”
谢暄直到现在才敢回头,他慌忙地想查看他的伤势,却被猛然推开,踉跄着几乎跌下台阶,
“长寻!带他走!”
“你这个草菅人命的混蛋!”王保忽然大叫,“就是这个混蛋狗官勾结山匪杀了我们全村人!”
四周拥上来的,围得密不透风的村民忽然静了,他们愕然地看着悲愤到几近癫狂的王保,又探究地看向已经跪倒在地,靠两名衙役才堪堪支起身体的知县大人。
“就是他将我们村的人全部集在一起,在中秋那天晚上屠杀了全村!”王保剧烈的挣扎使他身上的衣服散落开来,腰间一道新鲜红艳的伤痕触目惊心,“我也被砍了一刀,落入随河被人救起才捡回一条命……”
他的脖颈上铮鸣交错着架起两柄刀刃,可他仿佛没了知觉一般用力抬起,下颌瞬间被割开,鲜血淋漓,
“骆台村……十三户人家……除了我全都没了!”
人群忽有中有一个男人高声道,
“这是骆台村的王保没错,我们都在矿上上工,他们村的人中秋前突然都让回了家,之后就再没见过!”
“还记得那天晚上的火光不,我就说是骆台村那方向的,烧了整整两天。”
“我想去查看,结果通往骆台村的桥竟然断了,没能过去。”
议论声乍起。
谢暄听得心惊,却根本顾不上,他甩开长寻扑到傅行简身前,又记起伤口在身后,慌忙起来查看。
“没……我没事。”
谢暄闻言低头,手臂上紧握的还是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可不若以往总是使力托着他,这次是往下坠,坠得他心也直直沉下去,
“他扑上来的时候,我听到了惊叫声,我躲了。”
谢暄在傅行简貌似平稳的声线中听出了隐忍的轻颤,他抬眼看着自己,瞳孔似乎在抖动,眸色却如往常一般镇定,“只是伤在肩膀,不会有事,你先回去。”
“不……”谢暄随着傅行简的注视而冷静,他深吸一口气,双眸渐渐凝起,无视身旁骤然而起的,来自村民一浪高过一浪的叱责,“我刚才见了杜锡缙,他知道了。”
傅行简眸光一闪,没有说话。
“长寻。”谢暄抬起头,“你现在立刻快马追上杜大人,告诉他傅大人遇到麻烦,求他帮忙。”
说完他下意识地去看傅行简,他同样举目,眼中血丝遍布,眸光却是肯定。
“去吧。”
长寻立刻点头,寻机从躁动的村民中闪身而出。
“你……”
“那天我救下的就是这个行刺的人。”谢暄看着他愈发苍白的双唇,声音强压下害怕的颤抖,“我来试试。”
傅行简仍没说话,然而手臂上微松,是他缓缓放开了他。
谢暄深吸了一口气。
周围的村民七嘴八舌,愤怒已是一浪高过一浪,衙役的那点儿威仪早已岌岌可危,他站起来走到王保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蹲下,注视着他,
“王保,你凭什么说是傅大人。”
“恩公……”王保看到谢暄,满身的戾气陡然消退,可愤恨却不减,“我见到那个穿着绿衣兽补子的官了,我看见他给了山匪头子一大笔钱,说是事情办得好,傅大人赏的!”
“确认是山匪?”
“当然!”王保看向周围,“龙脊山里那群匪徒,这三个村子的谁不认识!”
“这几日你身上有伤行动不便,又在躲藏,那是在哪里碰到的他们。”
“我躲在一间无人居住的旧屋里,他们说话时就刚好在窗外,我偷偷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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