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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八方皆是一片白茫茫,身穿靛蓝华服,贵气摄人的少年郎君,便成了这幅白色画卷之中最瞩目的一笔。
然这幅丰神俊朗的外表下,吐出的还是那般恶劣的言辞。
殷乐漪回忆起前几次在陆乩野手下遭受的戏谑,心中憋屈,这次没有立刻遂了他的心愿,抿唇不语。
陆乩野途径驿站交代公务,路过院外时听见止戈的狼嚎,才来瞧上一眼,这一瞧竟又瞧到了这芙蕊公主狼狈不堪的模样。
见她不打算开口求饶,陆乩野倒也干脆,抬脚便要离开。
若真让他走了,殷乐漪不知道还要被这头野兽欺凌多久。
她急切喊道:“……陆欺!”
陆乩野脚下步伐一顿,回首看向叫他名字的少女,眸光微敛?,“你怎知我名?”
他眼神锐利的令殷乐漪心头一慌,忙解释:“陆少将军的大名,在晋国无人不知。”
晋国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对陆欺这个名讳闻风丧胆,谈之色变。
方才情急之下殷乐漪才直呼他名讳,她如今受制于人,又怎敢随心行事。
她刻意示弱道:“我只是出来随意地走一走,这头狼便咬着我的裙摆不放……”
殷乐漪因受了风寒,嗓音较之平时的清丽动人多了几分哑意,与她腮边的泪珠相衬,实在我见犹怜。
若是旁人或许便信了她的话,但止戈是头什么样的狼,没人比陆乩野更清楚。
陆乩野半蹲下来,笑着轻抚了抚止戈的头,意有所指道:“她这是在说你会错了意,蠢笨不堪。”
止戈似能听懂人言,嘴里发出粗重的兽吟,咬住殷乐漪的裙摆往后狠狠一拉。
殷乐漪惊呼一声,上身又被拖拽进了雪里,雪钻进衣领里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她艰难地从雪地里撑起身子,望见陆乩野一张脸庞俊美脱俗的似画中人,笑容却阴恻的比冰天雪地更令她后背发寒。
殷乐漪忽然意识到,在陆乩野这样阴晴难定的人面前,她投机取巧的撒谎只会适得其反。
殷乐漪只得老实交代,“……是,我瞧见院中无人,起初是打算逃走的。但那时我才刚醒,脑子还是懵的,如今岑柔还在你们手里,我便是为她的性命也不会再逃跑了。”
“我自知没有逃出魏兵看守的能力,往后也不会再自讨苦吃给陆少将军惹麻烦。还望陆少将军大人有大量,莫要再与我计较……”
她面色苍白,精致如画的眉目间还带着病气,掩着惶恐,竭力在陆乩野面前低眉顺眼的神态,实在楚楚可怜。
却也极是有趣。
陆乩野唇畔浮现兴味盎然地笑,骨节修长的手指又抚一抚狼的头,名为止戈的狼便嗷叫一声,张口松开了殷乐漪的裙。
殷乐漪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后,直至退到屋檐下,才觉得自己又逃过一劫。
那狼匍匐陆乩野脚边,安静地半眯着眼任由陆乩野摆弄,和方才对待殷乐漪时的凶神恶煞完全不一样。
显然,这头狼为陆乩野所饲养,也必定是陆乩野故意将这头狼放在院中,日日夜夜监视着她。
只要她一有离开院子的举动,这头狼便会像方才一样袭击她。
狼与主人,同样恶劣。
殷乐漪心有余悸,但心中还记挂着岑柔的生死,不得不逼着自己对陆乩野再度恳求,“陆少将军,可否请你带我去与岑柔见上一面?我并非是不相信陆少将军的为人,但不见她一面确认她安然无恙,我心中始终不安。”
能心平气和对着敌国将领讲出这番话,是因为殷乐漪早便看明白,以她一人之力要想在敌国护好自己和岑柔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她需要倚仗,且需要那个在魏军之中权力最大之人的庇护。
贪图她美色的周骞不行,其他将领也不行,只有陆乩野可以。
因为陆乩野除了是权势最盛的那一个,也是这魏军之中唯一需要她活着的人。
上次在营帐她以命相逼陆乩野后仍安然无恙,便足以说明这一点。
所以为求自保,殷乐漪只能忍痛,暂且抛下这身傲骨和气节向陆乩野俯首。
陆乩野起身,缓步走近殷乐漪,“我若是不答应,你又待如何?”
殷乐漪示弱道:“我如今的一切都捏在陆少将军手里,陆少将军若不答应,我自是不能如何。”
陆乩野讥笑她:“还算有自知之明。”
他走到屋檐上与殷乐漪面对着,高大挺拔的身影极具压迫感,让殷乐漪一时间屏住了呼吸。
陆乩野直勾勾地上下打量她一番,“你穿成这般与我同行,是想让魏军上下都知晓你与我有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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