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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年少起……不,应该是在比年少更久远的年幼时期起,枝川或就已经能够认清自己。
作为多年的玩伴,及川彻能感应到这点,所以才会有那句被反复提起的“不知道说是随便好还是豁达好”。
及川彻是真的说不清,因为就连枝川或自己都分不清。
但是他现在怀疑很明显。
微弱的动摇来自于故事之初五条悟,但最根本怀疑归因于太宰治。
然而或一时间不能下判断——不能判断太宰治破局是好事还是坏事。
人与人从来不能一概而论,有些人宁愿在黑暗中活着,有些人渴望在阳光下死去。
更不提所谓的“适合的”和“愿意的”也从来不是一回事。
或压下了唇角,他看着电视机变幻场景,目光朝向那里,但没有聚焦在那里。
他的视线越过了真实存在空间,跳脱三维之外,不知道在看什麽。
“我不太会喜欢什麽,老师。”或扭头,一闪一闪的灯光使得五条悟在他的眼中并不清晰,他组织好语言,尽量地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客观地去阐述,“我在宫城有两个发小,他们很喜欢打排球。我们认识六年,我就看着他们打了六年排球,整整六年,但我连摸排球次数都屈指可数。我来高专的时候也没有多喜欢咒术师这个职业,起初甚至还有过‘高专真累啊早知道就和及川岩泉一起去青城好了’或者‘就算一直看他们打排球也没关系’後悔的想法。”
太长了。
这段话太长了。
长到後来,渐渐地,少年声音变得有些飘渺,就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当然,在之後,包括到现在,我都还是很喜欢咒术师这个身份的——我很认真的,不开玩笑地说。”说到这,话语再次转折,“可是,五条老师,你知道的,没有什麽情感是永恒不变。我可以从一开始的後悔加入高专到後来非常开心能和大家,和真希,棘,胖达,忧太一起战斗,那我也可以改变它或者忘记它。”
世界上不会有到达不了结果,只是缺少到达结果的过程。
“我喜欢咒术师,但不代表我会一直喜欢,也不代表我只会喜欢它。”说完之句,他冷不丁突然卡了下壳,“……老师,我这是不是有点像什麽渣男语录?但真的是这样,而且如果到那时候,我就真的不会回头了。”
“所以我才得抓着你,或。”五条悟说。
你现在简直是在向我求救。
他伸手,轻易摸到了枝川或手腕,或轻轻颤了一下,像是不安的动物幼崽。
但没挣脱,他缩在沙发里,更深地陷进去。
或庆幸灯熄了,窗帘也拉着,光线很暗。
他开口,继续说着。
这是他要说最後一句,也是大段话中唯一一个问题。短短一句话,听起来却感觉有些断断续续的。
或问:“老师,你抓着我的意义是什麽呢?”
他不太会拒绝别人,尤其是拒绝五条悟。
那麽久了,因为没能彻底断了对东京牵挂,他一直都没这麽直白露骨地问过,就任由所有的一切以原有的势头发展着。
但是现在,或完全直言托出了。
太宰治说他悲哀的令人作呕。
江户川乱步让他什麽都不用担心。
五条悟告诉他可以去多依赖他一点。
那你们告诉我。
——抓着我的意义是什麽呢?
枝川或不是什麽天才咒术师,虽然成长得快,但在由天赋决定上限咒术师行业中,没有良好血统的咒术师在成长快的同时意味着封顶得也快,到一级几乎就定型了,不太有可能继续成长然後强大到能成为什麽新一代的接班人。
他们那一届之中,不算半途乙骨,他认识五条悟认识得最晚。
算上这一届的一年级,最亲近的无疑也是伏黑惠。
枝川或有什麽特殊的?有什麽与衆不同的?
他自己都不太找得出。
东京也好,横滨也好,那麽多的人,找出一个能成为像他一样咒术师或是像他一样侦探助理。
困难吗?
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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