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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哈哈哈哈……好了,阿临,别逗小朋友了,他们还什麽都不知道呢。”
山本武收回匣子,背着剑走了过来。他神经大条地说:“这里有点臭……我们回了基地再说怎麽样?”
他的鞋子上溅着一点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萦绕在所有人身边。
他的身後跟着拉尔·米尔奇,後者一脸鄙夷地看着沢田纲吉,嘟囔了一句,“蠢……小鬼。”
“先去基地吧,拉尔,你的身体也要小心啊,”山本武关怀了一句,又有些新鲜地说,“哈哈哈哈,十年前的阿纲和隼人……话说你们以前有这麽矮吗?”
他挨个按两人的头,比划身高。狱寺隼人炸了毛,却被他挼来挼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还是一样的脾气啊!这样的隼人看上去果然更顺眼。小小的像炸弹一样嘛!”
“棒球笨蛋!!!把你的臭手拿下来!!!”
这什麽拉仇恨天赋啊。很快,狱寺隼人就和山本武吵了起来,明明大了十岁,但山本武和他争得有来有往,根本看不出哪里有成熟大人的样子。
沢田纲吉跟我并排走,疑虑重重地问我:“嗯……,月见同学。所以,你果然是提前来到了这里吗?到底发生了什麽?”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在一个棺材里,十年後的狱寺隼人发现了他之後神色大变,想要和他交代什麽,然而不多久,对方就也被十年前的自己置换了。
虽然从拉尔·米尔奇口中得到了一些信息,但沢田纲吉还停留在摸不着头脑丶搞不清情况的状态。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我丶像小鸭跟着鸭妈妈一样,还想要拉我的衣摆:“难道,十年後的我真的死了吗?”
我简单概括了一下目前的情形,沢田纲吉越听,脸上的表情越慌张:“怎麽会这样……这是科学世界吗?这合理吗?为什麽会有这样的事情啊?居然还真的有人想毁灭世界——这是动画片吗?”
我好心提醒他:“你的日常生活从你穿着内裤狂奔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沢田纲吉:“………”
他捂住脸:“我错了……请不要再提那件事了!”
他脸皮真薄。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突然想起了什麽,又轻飘飘地提醒:“听说十年後的我也死了哦。”
“……什麽?”
他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的脚步突然僵住了,于是直挺挺地向前倒,“咚!”地一声栽进了地里。
出现了!神级技能——平地摔!
但神技的主人却没有像往常那样一边抱怨自己一边爬起来。他的时间仿佛停滞了,过了两三秒,我才听到他闷闷的声音:“什麽?”
“我说,”我趣味大起,“听说十年後的我和十年後的你一样死了诶。”
——十年後的他不是没死麽?那麽,我当然也好好的。
但这样的潜意义仅有我自己知道,什麽都不清楚的沢田纲吉耳朵里听到的只有,“十年後的月见临死了。”
“……”
他看着我,又看了看自己,嘴唇颤抖着,脸上的血色全失,呈现出一种大出血的月亮的苍白,他还保留着摔倒的姿势,脑子像宕机了一样,很久没有做出反应。
他的喉咙里挤出几个支离破碎的字,我险些听不清:“月见同学……死……了?”
他的泪水突然啪嗒嗒地往下掉。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眼眶里的泪水没有尽头地涌出来。土地分不清是被雨还是他的泪水打湿。带着温度的痛苦被大地吞进去。又咸又涩。
沢田纲吉该是个爱哭的孩子吧?——怕吉娃娃,怕老师,怕完不成作业,随时随地都该怕得流眼泪的类型。可我此前从没见过他哭,大概“惧怕”是他生活中的一部分。眼泪不是。
因为少有,所以泪水变得珍贵。我有些僵硬地站在原地,某人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呜咽像是一种源于土地的哀吟。
哭泣的沢田纲吉。
哭泣是人类无法抑制的情绪和痛苦。
——我意识到,沢田纲吉在痛苦。
我沉默了一下,蹲了下来,郑重地扶住了他的肩膀:“对不起。”
“我没有死,所以你别难过了。”
他的泪水滑稽地在眼眶处停住了:“……”
沢田纲吉:“………………啊?”
“那个。其实是我逗你的,我怎麽会死呢,”我摸着下巴说,总觉得语气很生硬,“我活得好好的……你别哭了。”
他刚才哭得好像我是什麽负心人一样,现在看着我的目光又仿佛我的玩笑十恶不赦。我一阵心虚,不自然地把他揪起来站好,生硬把他的泪水抹走:“都说了我没死,你别哭了行不行?”
他脸上挂着泪痕,呆愣地看着我,好像在发傻,我根本不敢看他的眼睛——见鬼!我怎麽这麽心虚!而且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开始吐槽了吗?我急匆匆地转移话题:“走吧走吧,再不走要被他们丢下了迷路了。”
我拉着他往前走,他像木偶一样迈着脚步,磕磕绊绊地。直到某一个瞬间丶他突然反应过来,牵着我的手变得很紧,紧得无法挣脱。
“没关系的……没关系。”他低声地说,手上的力量越发大,似乎生怕一松开手我就像天女一样飞走。
他的手掌心很烫。烫过眼泪,要在我的手上烫出一个洞来。
“我不会让月见同学……离开我的。”
声如絮语,在空气中与刹那的粒子交缠,就这样定格了少年永恒的誓言。
·
基地里,半夜,我睁开了眼睛。
门口处的阴影里站着一个人。
高佻修长的身影,孤傲不群的气势,看着我的目光中压抑着汹涌的情绪,表现出来的只是一片一触即碎的冰面。
“哇哦。你——”云雀恭弥说,“听说你到处造谣,说你死了?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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