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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守言回过头,没说什么,但程在野在那视线里怎么也挪不开步子。
姜守言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说道:“晚上你不也喝了酒么?虽然只有一杯但应该也不能开车了吧。”
程在野可以打车:“嗯,开不了。”
姜守言说:“要不你在这里将就一晚?隔壁也有空房间。”
程在野莫名反问了一句:“可以吗?”
姜守言没多想,只是低头洗杯子:“为什么不可以?这也是你的房子。”
程在野就笑着说:“好。”
姜守言躺在自己床上,听见外面淋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房间只留了一盏昏暗暖黄的床头灯,天花板上的蝴蝶装饰被晃出了虚影,睡意朦胧间姜守言觉得那蝴蝶好像活了,在他眼前轻轻扇动翅膀。
淋浴的水声也被拉长,成了一条长长的、流动的河水。
河水、蝴蝶、向日葵,姜守言闭上眼睛,晚风翕动,他像是睡在了春天的草场里。
*
早晨吹开了窗帘,清寂的光线从窄窗倾泄,落在程在野薄薄的眼皮上。
程在野被光晃醒了,低头摁亮了手机,八点十五,跟他平时起床的时间大差不差。
他从沙发上坐起来,揉了揉自己的后颈,沙发窄小,他睡得有些不舒服,至于为什么没有去房间里睡,程在野抿了抿唇。
因为两个房间里的床摆放位置有点独特,紧挨着同一面墙,昨天那种情况下,他确实不能在房间里睡得很安稳。
沙发也挺好,程在野睡觉不挑地方。他喜欢户外活动,也喜欢徒步旅游,山路多崎岖,也没那么多住宿的地方,很多时候都是睡袋一裹,在封闭的帐篷里将就一夜。
程在野站起身活动了一会儿,视线一垂又看见了沐浴在阳光里的向日葵。
他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它们的花瓣,葡萄酒瓶似乎有点小了,五朵向日葵紧巴巴地挤在一起。
程在野心想,该换个新的花瓶了。
他又拐去厨房看了眼冰箱,如他所料空空如也。
姜守言房间没有动静,应该还在睡觉,程在野摸不清他什么时候醒,在冰箱上给他留了贴条,拿着钥匙出门了。
卡斯凯什早晨很安静,阳光晒在人脸上像一个温柔的吻。
程在野开车先去了常去的那家甜品店,买了一份豆馅挞,又绕去父母的小院,从橱柜里挑了个白瓷花瓶,然后进花园精挑细选,摘了朵新鲜的向日葵。
前脚刚离开,母亲后脚电话就打过来了,通讯录上显示名称:corliss。
程在野瞥了眼手机屏幕,把车停到路边后,才拿起手机接通:“度假还愉快吗?程女士。”
那边穿过一片嘈杂,来到一个安静的角落:“挺愉快的。但昨天上门帮我照顾花园的阿姨说,家里好像进贼了,别的东西都没掉,就是向日葵被糟蹋了不少。”
程在野闷声笑起来:“哪儿有,我明明摘得很小心。”
程桐也跟着笑。
她没问他为什么摘花,也没问摘花是要给谁,只是说:“你好没品味,光秃秃一枝花是没有女孩儿会喜欢的。”
程在野手指点着方向盘:“为什么不能是男孩儿。”
程桐连停顿都没有,声音依旧温温柔柔:“男孩儿也不会喜欢。”
程在野又嗤嗤地笑起来:“那等你们度假回来,我带他过来玩啊,妈你亲自搭配一束花给他好不好?”
“才到送花阶段,你就想带人上门,别人能愿意么?”
“所以我需要你啊,你帮我说说好话,”程在野手指玩着向日葵的花瓣尖,“他也是学翻译的,你们肯定有共同语言。”
程桐问:“他叫什么名字?”
程在野说:“姜守言。”
程桐把这个名字念了一遍,觉得有点熟悉,她前几年在北京一所大学当特聘教授,教了几届学生,她很热爱这份事业,那时候班上很多名字她都能对上脸。
电话那边有人用意语说了几句什么,程桐听了一阵,捂住听筒回:“(知道了。)”
然后她扭回头说:“我车到了,先挂了。”
程在野嗯了一声:“玩得愉快。”
通话挂断后,程桐对着不远处的小道挥了挥手,一个眼眸是绿色的男人笑着朝她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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