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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承从“富贵酒楼”回来,已是晚上十一点。他妈赵玉如没睡,还在屋里等他。应家不大,房子一共只有三间,又是老旧建筑,不成款式。餐客厅不分,两间卧室,弟弟应弦音一间。三年前,赵玉如去给何家女主人周春梅当家佣后,基本一个月不能回来一次,应承就住在赵玉如的房间。
赵玉如回来后,他就躺回客厅那张折叠沙发床上。
现在沙发床折叠了起来,显得又窄又破,因为常年烟熏已看不出原有的颜色。
赵玉如一见应承回来,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连很少回家的弟弟应弦音也在屋里,从半敞开的屋门中,看到他弟弟抱着一本书,靠在床头,但眼睛却一直瞟向客厅。
应弦音的房间干净明亮,被单床褥都是新换的,和整个陈旧的房间有种格格不入的违和感。
一看到应承回来,应弦音从床上跳了下来,快步走到外面。他纤细清秀,皮肤白净,像是富家孩子的样子。
赵玉如一见应承,忙不迭地说:“大承子,明天何先生就要过来接你去领结婚证,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有没有对你们老板说,以后不再去那里工作了?”
应承:“说了。”现在他是酒楼的炒菜师傅,相当于一个副厨,一个月薪水近一万,他还有点舍不得辞去这个工作。
赵玉如松了口气:“领了证后,你就住到何家了。也不用在那里当牛当马了。”
应承:“老板还是挺好的,给的薪水也很高。”
赵玉如不屑地说:“再高有何老板给你一个月的零花钱多?”
应弦音此时撅起嘴:“妈,你为什么要答应让哥哥嫁给那个何暻霖。我可打听了,他是何家老二,在家里根本不受待见。常年也没有谈过朋友,可能那方面有问题。哥哥嫁过去不是守活寡吗?”
应弦音说着,十分亲昵地挽住应承的胳膊,“是吧,哥哥。”
比起应弦音的灵活,应承稳重得有些老成。
他没上过几年学,初二的时候,因为弟弟没考好,差五分没有考到重点中学,心高气傲的应弦音就要上私立中学,立志考上目标高中。当时赵玉如还没在何家当家佣,每个月打短工的费用,连生活费都捉襟见肘。
赵玉如无计可施,拉着应承的袖子哭诉:应家就指望应弦音了,如果应弦音没出息,他们家就一点指望都没了。
已是初二的应承便默默地退了学,开始了打工生涯。因为他个高,眼里有活,也没人追究他的年龄,从十四岁起,应承便在各种小店餐馆打工,为弟弟挣取学费。
一开始端盘子,当洗碗工,慢慢地当起了砧板,洗菜菜切码菜,现在已是独立的炒菜师傅。
现在,应弦音上了大学,生活费,学费,以及日常社交,每个月的开销更大。
所幸应承对餐饮方面已得心应手,挣钱趋于稳定。应承又不花钱,每月的薪水可以涵盖应弦音的各种费用。赵玉如这几年在何家当家佣的钱,都被她攒了起来,以后打算给应弦音买房。
对于应弦音的话,应承没有接腔,他心里有不同的想法。
应弦音接着说:“哥,我这段时间一直在给你打听。这个何暻霖是何家的二儿子,他十岁的时候,父母离了婚,他跟了亲妈离开了何家。后来他妈有了男朋友,跑到国外,他没人照看。何家没办法,才又把他接了回来。但他爸还是不喜欢他,没多久把他送到国外。”
应弦音声音极快,吐词清晰:“三年前,他才回到何家。一开始在何家的建材公司,后来又去了投资公司。听说他手段又狠又绝,每到一个地方就把他叔伯家孩子要么发配到海外,要么下放到子公司。何家很多人都恨他。他都三十了也不结婚也不谈恋爱,何家都在私底下传言,说他那方面不由,心理也扭曲,还有暴力倾向,没有人愿意嫁给他。要不,他那么一个公司老板,何暻霖的二儿子,怎么会同意和一个家佣的儿子联姻。”
说到这里,应弦音忙说:“哥,我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我就是就事论事。”
对于应弦音的话,应承并没有反对。
他没学历,没有好的家庭,甚至没有一副让自己满意的皮囊。如果没有这个突如其来的联姻,他可能会一辈子都结不了婚。
赵玉如只向应弦音使眼色,见应弦音还要说,怒声打断他:“你还在说什么啊。这可是周夫人因为关心大承子,才一手促的成。要不,你哥打着灯笼都找不到这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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