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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对此不置可否,评价道:“还真像是你这种人会说的话。”
“多谢夸奖。”芬兰迪亚谦虚回应道。
这话落下,俩人就默契地不再互相出声搭理对方。
芬兰迪亚这时已经把车开到了距离用来举办酒会的酒店最近的一个露天停车场,朝着耸立在视野中的酒店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对坐在后排的两人道:“呐,你们猜,待会儿这场无聊宴会的无聊宾客当中,又会混进去些什么品种的妖魔鬼怪?”
“芬兰迪亚,你这家伙还真是……”诸伏景光顿了顿,适时止住话头,转而皱起眉质疑道,“我听说蒙特内罗提前潜入进去的原因之一是要在里面安装大量炸药?虽然没什么意见,但这种行为是不是有些多余了,我不认为事情会发展到那个地步。”
“泥惨会的人普遍好赌,而石垣隆是其中最高明的那个赌徒。”芬兰迪亚说着勾了勾嘴角,话语突兀一转,像是随口闲聊般的道,“说起来,我其实一直很喜欢一句话——叫做‘置之死地而后生’。”
诸伏景光闻言,眼里迅速划过一抹沉思。
“要知道,这个世界,向来都是水至清则无鱼……”
诸伏景光就听着这人以一种不紧不慢的语气,悠然总结道:“所以绝大多数人都会不由自主地逐渐倾向于活在相对浑浊的水里,因为只有在浑水中才最方便摸鱼,越是污秽,越是疯狂;越是疯狂,越是容易藏木于林。”
——所以组织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意外发生,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
莱伊这时掀了掀眼皮,淡淡评价了一句:“愚蠢。”
诸伏景光则没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只是平静陈述道:“但就我所知,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被组织盯上的目标,能够安然无恙地从这张黑色的巨网中抽身离开——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除非他已经死了。”
“……那可不一定,狂妄是失败最大的敌人之一。”莱伊说着瞥了他一眼,笑道,“Fiftyfifty.苏格兰,可不要太大意啊。”
“谢谢关心。”诸伏景光弯起眼睛,回给他一个温柔到极点的微笑,“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以及这句话似乎同样适用于莱伊你自己呢,要是一不小心因为过度的狂妄而死掉了就糟糕了啊~”
“我倒是觉得,死亡从来都不是人生的终点,它只是对个人而言的终结。”莱伊勾了勾唇,身上充斥着某种锋利且极端的东西,“无意义的死亡和徒劳的挣扎一样让人感到厌恶,因为它既不能给旁人带来任何实质性的利益,更终结不了除自身以外的其他东西。”
这一刻,他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像极了草原之上的狼,沙哑的嗓音里浸透着浓稠的戾气:“像是杀死了一只幽灵,他们自以为的那种高尚,实则不过是穷途末路之下的自然消亡,无聊且愚蠢。”
“……”诸伏景光不动声色地与身旁这个年轻的长发男人对视半晌,心中默默将对对方的防备心理提到了最高档次。
——这个代号莱伊的男人,虽然只是一名新人,实际却相当危险,他身上有一种和琴酒微妙相似的气质,冰冷且乖戾,再加上据说相当出众的狙击天赋,也难怪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取得代号,看来得想办法让公安的人调查一下对方的来历了。
不过现在还是解决石垣隆这件事情更为紧要一些。
“……所以,现在该怎么做?”猫眼的青年斟酌着用词,把话题拉回了正轨,“即便我愿意加入你们,想要混进那里面去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吧?”
“这跟我可没什么关系。”芬兰迪亚拔出车钥匙,拉开车门下了车,向几乎是同时从后车的两扇门中下来的两人——主要是诸伏景光说道,“我可是在一个月前就正式收到邀请函的贵宾。至于你们两个……尤其是苏格兰,距离宴会开始大约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以你的能力,用这么长的时间解决这么点小事而已,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吧?”
“当然。既然已经没办法做到像你一样毫无破绽,那干脆还是光明正大一点好了。”诸伏景光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犹如一副精致的假面,“最称职的猎手,往往都喜欢享受将猎物逼入绝境的过程,欣赏它们临死前动人的悲鸣,然后坠入无止境的深渊……”
他说着看向对面戴着针织帽的长发男人,似问询又似呢喃般的道:“这难道不比无趣的死亡本身,更加令人着迷吗?”
莱伊、或者说赤井秀一静静地与他对视片刻,然后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的确。”
这一刻,两瓶来自不同国家机构的掺水威士忌兼未来长期搭档,心境前所未有地在奇怪的地方达成了奇怪的默契——对面那家伙,果然又是个疯(bian)子(tai)。
另一边,即将用来举办晚宴的高级酒店里,某间休息室内。
容貌清丽的女人推开房门,低垂着眸子,姿态恭谨地俯身行礼,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对着里面的人说道:“先生,差不多到时间了。”
里面的男人坐在背对着她这个方向的沙发里,没有回身,甚至完全不曾分给她一丝一毫的注意,只笑了笑,对着抱臂站在不远处窗边的另一个人邀请道:“既然如此,虽然很不巧,但筱宫女士,不知是否有幸邀请您参加我的宴会?”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去的。”
筱宫说着回过身,正好与小心翼翼将头抬起一点点弧度的女人对上视线,随即就见对方瞳孔骤然紧缩,全身很明显地抖了一下。
“……”
“她”像是完全没看见般很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同时抬步朝着门口走去。
“啊,对了。”
僵立在门口,眼睁睁看着一个高挑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女人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人在她身旁停下,还没等她有所反应,就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用一种不轻不重的力道按压住,动弹不得,不似威胁,倒更像是隐晦的安抚。
然后,对于女性而言略微有些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诉说的对象却显然不是她:“虽然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东西,但还是说一下吧……”
“——石垣先生,祝你在接下来的旅途中一路顺风。”
作者有话说:
诸伏景光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至少不是男妈妈(我有点讨厌这个已经快变成梗的形容,所以本文下面禁提,谢谢合作)
他很温柔,但这种温柔绝不是愚善、更不是傻,在作为一个本质温柔的人之前,他首先是一个警察、一个公安、一个卧底、一个ju击手,他是黑衣组织的苏格兰,是莱伊和波本曾经的搭档,他不是只擅长厨艺、只会做饭和照顾人,他会音乐,武力值很高,其中最擅长的是缴械术,甚至能从赤井秀一手上瞬间夺枪,他理应是温柔的、坚定的、强大的、果决的、绝对优秀且目标清晰,甚至是多少有点疯批属性在身上的,毕竟不疯的人怎么会冲入火海孤身救人,不疯的人怎么会敢夺枪自杀?这个男人,他在尚且年幼的时候就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上最黑暗且残酷的一面——最亲近的两个亲人被人在眼前杀死,他为了追查凶手拼命努力却又在最后一刻选择了拯救而不是放任,这绝对不代表身为受害者对仇人的原谅,而只是因为入校即入警,只是因为景光他在当时已经是一个警察,是一个绝对优秀且理智的警察——从这里就足以看出他的灵魂有多强大、信念有多坚定。他是降谷零的幼驯染啊,是和他一起长大的人,是能够和他并肩作战交托后背的挚友,在警校时期,景零二人间的相处很多的时候其实明显是他处在主导地位的,景光不是会因为自己的善良和选择而怀疑信仰进而失去自我的拖油瓶,他的温柔从内向外最终流露在表面形成了一层看似柔和的保护色,但他实际也有锋利冷漠的一面,也有固执决绝的一面,他不应该只是被某个词语随随便便定义乃至质疑的存在,警校组的诸伏景光死于自戕,从始至终都不是任何人的错,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是为了守护而死,为了心中正义和信仰而死,对他来说,生命存在的沉重和意义、生命消亡的代价和痛苦他比谁都体会得清楚,正因如此,他才绝不会轻易动摇和迷茫,也才会在决定自杀之时毫不回头。
他是诸伏景光,是警校组的五瓣樱花之一,是一个自愿成为卧底的优秀警察。
以上,是我个人对hiro这个角色大致的理解,也是这篇文章中他会更多时候会展现出来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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