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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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第1页）

&esp;&esp;中秋那日，王之牧差人送来了一盒宫饼，来人是对她向来和颜悦色的落子，他婉言道，今日大人与圣上在宫中赏月赋诗，祭祀月神，君臣同乐，但心中还惦记着娘子，特意差人送来。&esp;&esp;姜婵将月饼分给下人，自己拿了一块站在廊下赏玩却不吃，半晌却对着圆月念了一句：“小饼如嚼月，中有酥和饴。默品其滋味，相思泪沾巾。”&esp;&esp;王之牧已有近三月未见着她，本朝素来有赏月风尚，当日朝廷也会撤了宵禁，玩月游人达旦不绝。他本想趁暮色陪她去看花灯，他依稀记得灯夕节时他的马车撞坏了她手中一盏莲灯，今夜就权当补偿她，陪她去放水灯。&esp;&esp;放完灯后，他有一整夜的时间……以及……或许休沐的大半日。&esp;&esp;前日在朝堂听圣言时，他竟破天荒的恍神，耳畔掠过小娘子带着哭腔的呜咽：“大人，轻一些……”&esp;&esp;一言一行皆存威严的朝堂之上，列站着穿朱着紫的本朝栋梁，王之牧面不改色，可身体奇异地有了反应，他几不可察地蹙起眉峰，后知后觉近日自己自渎的次数是否令人不安的太多……&esp;&esp;他这些日子虽却是做到了律己甚严，又回到了遇见她之前的生活模子，可心底强行压抑的莫名思绪却如野草般勃勃滋长。&esp;&esp;如今看来，他的忍耐似乎到了某个临界点，超出了自己原本引以为傲的意志力的控制……&esp;&esp;他送饼不过随口一说，送出去后却犹豫踯躅了半日。&esp;&esp;他送与不送都不自在。送的话她会不会多心，不送的话似乎也没什么坏处。&esp;&esp;可姜婵没有回礼，甚至连个口信都没带回。&esp;&esp;他原本冷漠的脸色更深沉了。&esp;&esp;&esp;&esp;姜婵屡次试探观察了姜涛几回，见他倒是处处为她着想，她便生了其它心思。她自是不好亲自开口向王之牧求取身契，但若是兄长亲自去求，或许能有一线生机。&esp;&esp;她遂将自己的想法与姜涛一说，对方手指在杯沿一滑一转，眼一低，却问她：“妹妹如今鲜衣美食，坐拥华府豪宅、奴仆遍地，为何要舍了这一切？坐享荣华不好吗？”&esp;&esp;姜婵蹙頞，辨道：“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我如今的境地，实是出于无奈。他日若得自由之身，哪怕荆钗布裙，啜菽饮水，比起如今在此要胜却千万倍。”&esp;&esp;姜涛这才欣然点头道：“妹妹果有此心，兄长我定当为你作主。”&esp;&esp;姜婵得了他首肯，便差人去王之牧那处带话，问他这两日能否过来一遭？&esp;&esp;王之牧人虽没来，但这些日子钟楼街宅子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琐事他全都了然于心。&esp;&esp;那日姜婵前脚刚出门去寻找姜涛，就被候在府外多时的穆嬷嬷的儿子一路跟随着。&esp;&esp;穆嬷嬷在国公府等了几日也找不到机会面见王之牧，又转而攀上了他身边最受宠的小厮观棋，观棋听后马不停蹄地将穆嬷嬷带到王之牧面前。&esp;&esp;穆嬷嬷话毕，又偷觑着王之牧正襟危坐，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却没有任何暴跳如雷的迹象，遂又咕哝道：“国公爷每回离去后，姜娘子喝避子汤时总是面色不虞。老奴……老奴撞见过她差丫鬟去外头偷偷买药，也不知是否想私自留下……&esp;&esp;穆嬷嬷见王之牧仍低垂着眼睑，超出了意料之外，忙又添油加醋道：“那日姜娘子私下去腌臜地方见了那男人，俩人去了客栈关在房里几个时辰也不知道干了什么。”&esp;&esp;她这番言语，句句意有所指，似乎真相已呼之欲出。&esp;&esp;不过穆嬷嬷也没想到姜涛竟然是姜婵的亲哥哥，在她眼里看来姜婵是去偷汉子了，而在王之牧和窗外的观棋看来，现如今倒像是这两兄妹正密谋产下子嗣。&esp;&esp;不过小娘子虽贪心了些，但这穆嬷嬷奴大欺主，自作聪明，看来是留不得了。王之牧心念一转，目光已如鹰隼般犀利。&esp;&esp;处理完穆嬷嬷，王之牧发现自己那原本有些神魂荡漾的心渐渐冷了下来，小娘子和她那位哥哥的行为有些出格，倒是看不清自己的身份了。&esp;&esp;小娘子既是他的外室，她的哥哥也不能当做国公府的一门正经亲戚。如今小娘子想是得了他的宠爱有些被冲昏了头，怕是要打着依附国公府，背靠大树好乘凉的主意，愈发得寸进尺起来。&esp;&esp;毕竟谁也没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这内里的乾坤本就是不能公然宣之于口。&esp;&esp;在王之牧看来，此番不予理睬是再睿智不过的，他不能一味纵容坏了规矩。她这回觊越了。&esp;&esp;他遂舌敝耳聋，对她置之不理。&esp;&esp;没想到又过了几日，王之牧又听闻同僚酒宴间打趣尚书郎昨夜同名妓周香君夜游，虽口头称赞一段风流韵事，却也透露出难登大雅之堂，为人所不屑之意，顿时暗自警醒，遂将同游灯会的想法暂时搁置了。&esp;&esp;王之牧不肯过来相商，姜婵也无法，只好暂时将赎身的想法束之高阁。&esp;&esp;姜婵知难而退，但姜涛却素来是个喜欢逆水行舟的人。&esp;&esp;他定要为妹妹讨个说法，但国公府的门第，他怕是连大门也进不去。辗转反侧，思来想去，竟只有守株待兔这一途。因此想了许多法子，无事时常去宗府街附近逡巡、探听到王之牧经常出入的几家轩馆提前等候，可惜全然不奏效。&esp;&esp;当然，姜涛的这些肖似刺客的行径，早有耳报神禀至王之牧跟前。&esp;&esp;若是以往，姜涛这些自找死路的举动早已让他身首异处，可如今，被逼得退避三舍的人反倒是他王之牧。&esp;&esp;不过是个不相干的外人，缘何自己非要躲开他？&esp;&esp;王之牧多少年都没有这般狼狈过了。&esp;&esp;&esp;&esp;话说国公府这一边，张氏派人打探监视了几月才终于死心，遂又把心思从王之牧私事上转移到旁处去。王之牧这才泰然亲临钟楼街宅邸，哪知马车方行至门口，就有一人以身拦车，当街下跪。&esp;&esp;观棋送份例银过来时曾见过此人，遂隔帘向王之牧解释此人是谁，然后立于一旁，面上一副看好戏的表情。&esp;&esp;王之牧只得唤他近前，姜涛见王之牧不曾下车，只好大声道：“小人乃姜氏兄长，听得国公府乃是慈善宽厚之家，冀忘为她赎身离京，权得圆双亲遗愿。”&esp;&esp;王之牧一张俊脸霎时寒如千年冰窟，只见他唇角渐渐下垂，似是幡然醒神一般，攥紧了十指。&esp;&esp;车外之人此番光明正大效仿拦轿喊冤之举，竟是算准了他拉不下脸，叫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esp;&esp;也不知为何，听到赎身二字，心中隐秘之处仿似被人一戳，他面色愈发不豫，忍不住倨傲地反唇相讥道：“姜氏又是何人？我府中人口众多，丫鬟小厮难以记全。今日你无故阻了朝廷命官之路，本该重责十大板以儆效尤，本官念你无知，不与你计较。”&esp;&esp;被姜涛这般步步紧逼，王之牧的眉头紧紧地锁成了一个川字，他连车也未下，便示意打道回府。&esp;&esp;&esp;&esp;王之牧的马车在门外转了一圈又无功而返？&esp;&esp;姜婵听见窗外丫鬟压低了声音议论，不时有些讥笑之语飘入耳中。&esp;&esp;“”知道的，说他们是仓促投亲，不知道的，还当是来打抽丰的呢……”&esp;&esp;姜婵听了，心中满是酸涩，但并非为王之牧的态度，而是重生以来从未有过如姜涛这样的亲人这般全心全意的爱她护她。&esp;&esp;她在廊后找到了正垂头丧气的姜涛。他抬头便是一怔，顿了顿，轻声道：妹妹都知道了？&esp;&esp;姜婵笑了笑：“满府里都在议论，我又如何能充耳不闻？”仿若对下人的轻慢浑然不觉，轻轻摇头：“罢了。”&esp;&esp;姜涛只觉满腹怒火，胸中更是充盈无限酸涩，既悔自己没能救她，又悔不曾护好她。&esp;&esp;姜婵却引着他来到后院凉亭再叙，此处四周无遮挡，说话也不会被人偷听了去。&esp;&esp;姜婵其实心中怀抱这个想法已有一段时日，可今日见到此情此景，她再也无法，只能选择兵行险着。&esp;&esp;她将私自攒下的银钱交予姜涛，权作盘缠，他先行南下替她办两件事，顺道买房置地，等他那边妥当了，有个栖身之所，她再想法子脱奴藉。&esp;&esp;固然在京城买地买铺子趁手些，可在王之牧眼皮子底下行此事，她估摸着无异于老虎嘴里拔牙。&esp;&esp;余家在江南有几处庄子外人看着普通，实则大有门道，当年抄家后这几处因经营不善，又再度被贱卖，几经易手，如今倒是个好机会。姜婵将这几处地名写了，一一交代给姜涛，嘱咐他要如何行事。&esp;&esp;姜涛一一记下，看着她却摇头，无奈叹了口气：“只是将你扔在此处，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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