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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幽州太守的人选,齐霆心中也有了答案。
裴杼扬名的同时,丞相府却乱成了一片。昨儿他们大公子出门会友,夜里一直没回来。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大公子有时候会提前交代自己出门一日,每每都是等到第二天一早才会露面。
可这回都到了傍晚,却愣是没见到人。
张丞相下衙回家正在会客人,见府上的管事火急火燎地找到了他这儿,连忙让客人稍等,自己照带了人去一边。听完原委,张丞相还有些不以为然:“公子不在,你们不会去沈家找?”
他记得长子跟沈家那个小子玩得最好,张丞相甚至还给他们处理过不少脏活。毕竟是自己儿子,便是犯下天大的错,他也不能撒手不管。况且抛下这些事情不提,他这长子还是极为拿得出手的,文武双全、能力过人,谁家若能有这样的继承人,已是祖宗庇佑了。
可管事却道:“相爷,咱们已经去过沈家了,沈家那位小公子也失踪了,他们府上正派人在找呢!”
“沈家的那小子也是昨天晚上不见的?”
管事连忙点头。
张丞相这才有了几分慎重,该不会是这次玩过了火,不知道如何收手吧?
他踱着步子深思,而后突然停下,转身道:“叫上两个信得过的小厮,架辆马车,去北城外杏林村外的小宅子里找人,那宅子在河边,门口有棵月桂树极为醒目,速速去找!”
管事领命下去。
张丞相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对,应付完了客人之后,也赶忙骑马直奔城外的宅子去了。
可到了地方,张丞相心中不安更甚。
原本偏僻的宅子跟前围满了人,百姓们守在门窗处,对着里头指指点点,间或鄙夷地嬉笑两声,嘲讽之意,一目了然。
张丞相似乎听有谁说了一句“不知羞耻”,他立马抓来府上的小厮,问道:“里头到底怎么了,公子呢?”
刚从里面出来的小厮结结巴巴:“公子他……他在里头跟沈公子……”
张丞相怒斥:“废物,连话都说不清!”
小厮百口莫辩,这种见不得人的事,叫他如何开口啊?
第68章落定
张丞相下令将人轰走,独自走进屋里,小院中乱成一团,张礼邴跟沈灏已被分开,管事正带着人给他们穿衣裳。
方才他们紧赶慢赶,终于找到了地方。可比他们更早到的是附近的村民,村民们到时,这些人已经将此处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还有人直接打开了院门,亲自去里面一探真假。得知躺在里头的是丞相家的公子后,更是呼朋唤友前来围观。
相府的人赶到时,也曾企图将他们撵走,只可惜他们带的人手不足,围观的村民又实在太多,一起冲突,反而招来了更多的人。管事只好先顾着他们家公子,一边抹着泪一边给张礼邴穿衣,否则不着一缕的实在不体面。
张丞相走近后,便看到二人身上的痕迹,当即天旋地转地往后一倒,险些晕厥过去。
书童忙将相爷扶好,但他自己也吓得腿肚子都哆嗦,只要有脑子的,都能看出来这里头发生了什么,只怕今儿跟过来的这群人都别想有好果子吃了。
张丞相还来不及开口,府上的管事便已听到动静抬起了头,发现是自家主子过来,管事干脆利落地往地上一跪,一副要将天哭塌了的模样:“相爷,公子他……”
管事不敢往下说。
张丞相盯着他的脸,不安愈发加重,他缓缓转过身,一一看向在场众人。被他看到的小厮无不害怕地低下了头。张丞相攥着拳头,身子微微发颤。顿了一会儿,他才抬起脚慢慢走向床榻。仅这几步便走了很久,脚下像是灌了铅一般的沉重。
他最器重的长子近在咫尺。向来不染尘埃的一张脸布满了痕迹,双目紧闭,面容樱红,仿佛只是睡了一觉。张丞相注目良久,终于伸出了一只手,探了探鼻息。
什么也没有。
周遭寂然,张丞相眼底一黑,彻底没了知觉。意识消散的那一刻,只瞧见众人朝着他奔来。
张丞相府的大公子跟沈侍郎府上的小公子双双身亡这事儿,立马传遍了京城。
沈家本来还在找自家孩子,冷不丁从旁人口中得知孩子已经没了,一家人都快要疯了。昨儿出门时还好好的,笑嘻嘻地说要去找张家大公子踏青游玩,怎么可能会没了?
京城看热闹的人也都乐疯了,普通百姓才不管权贵人家死不死人呢,他们在意的是这回两家的公子死得不同寻常。城外不少人都亲眼看到了,那位张公子跟沈公子死前还赤.条.条抱在一块儿,屋子里各种器具散落一地,身上还痕迹斑斑,一看就是办过了事儿的。
关键是办事儿的人还不止这一对,两人手下的小厮也滚到了一块儿去。
先前坊间便有张礼邴苦恋燕王府小公子的传闻,如今张礼邴跟沈灏被逮个正着,可算是坐实了他好男风这事了。真没想到,这年头还有人自己把自己玩死,这么不体面的死法放在丞相府的大公子身上,真是太伤风败俗了,啧啧……
京城众人乐此不疲地讨论这件事,可朝中官员却都噤若寒蝉。张丞相地位显赫,沈家也是百年世家,这两个都不是他们能笑话得起的。唯一能纵声大笑的便是皇室宗亲们了,燕王只觉得此事大快人心,忍不住叫来自己的小儿子一同分享。
“张家那小子早就该死了,如今才死实在是便宜了他。”在得知那小子打小就惦记他儿子后,燕王便恨不得掐死他,书读得再好也不能肖想他儿子啊,个混账东西!
齐鸣欢喜之余,却也觉得古怪,甚至产生了自我怀疑,难道张礼邴真的好男风,曾经对他动手也的确是因为爱而不得?他的确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可这也不是张礼邴对他痴缠的理由!
他都能跟沈颢不清不楚,焉知从前有没有对他动过邪念……齐鸣眉头一皱,被这一真相给恶心得不清。
他是陷害过张礼邴一次,但真发现对方可能喜欢上自己时,还是跟吞了一只苍蝇似的。
“可惜了,我还没亲眼看过张家小子的死状呢。”燕王爷表示遗憾。
齐鸣嫌恶道:“有什么好看的,没得叫人作呕。”
好在这祸害总归是死透了,不知道裴杼那边得了消息没有,应该是听说了吧,毕竟闹得这样沸沸扬扬。
尽管家里管得严,齐鸣还是悄悄溜了出去。
裴杼正在给自己换药,距离出事已经过去一整日,可裴杼那半条胳膊仍然是僵直的,如今已经不只是手心疼,各处都会出现神经痛,有时候甚至还会幻痛,就好比现在,受伤的那只手分明没有撞上任何桌子,裴杼却提前感知到了疼痛。
目测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很久,裴杼对此也很是苦恼。
齐鸣便是这会子溜进来的,裴杼看他满身快活地跑进来时,脸色骤变:“你怎么来了?”
他怎么不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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