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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老夫人猛然看来,“药材?什么药材!”
她抬眸示意身侧的李嬷嬷,李嬷嬷赶忙进屋,取出那装着鹿茸的锦盒来,打开一瞧,里头果真是空的。
裴老夫人煞白了脸,李嬷嬷亦是面无血气,怒气冲冲斥了一遍屋内的仆婢,“是哪个贱仆,好大的胆子,敢偷老夫人的东西?”
“是……”那来禀报的婢女迟疑着看了裴芸一眼,“听闻是二老爷院里的赵富。”
裴老夫人双眸微张,惊愕片刻,复又谨慎道:“可有错认?”
“奴婢……”那婢女一时不敢确定,“奴婢不识赵富,只听府内其他人说起……”
裴芸问:“人在何处?”
“教府内的家丁捆了,书砚姐姐不知如何处置,遣奴婢来请娘娘示下。”
裴老夫人背靠在圈椅上,摩挲着手上的菩提珠串,紧蹙着双眉,面上却没了一开始的勃然大怒,她清了清嗓子,幽幽开口,“依我看,家丑不可外扬,何况太子殿下还在府上,还是暂且按下此事,待太子殿下离开再行处置为好。”
“祖母说的是。”裴芸正色道,“但此事却有不同,毕竟那奴才偷的是太子殿下赐的药材,若不及时处置,给太子殿下一个交代,唯恐后头教殿下晓得,心下生怒。”
裴薇在一旁听着。
且不论祖母私心,她亦觉得此事暂且不处置为好,但听阿姐这般说,她也不论缘由,赶忙跟着附和,“是啊,祖母,别届时让殿下觉得我们镇国公府轻视他赐下之物。”
裴老夫人本就是个胆小怕事的,生怕惹怒太子,降下罪来,教两人这般一说,神色登时动摇了几分。
裴芸又道:“眼下二叔他们还在陪着殿下,不若祖母便趁机命人严惩了那奴才,连带着后头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哪怕殿下得知,也算有个说法,祖母觉着如何?”
裴老夫人想了想,许久,点头道:“便依你说的办吧。”
说罢,看了身侧的李嬷嬷一眼,李嬷嬷会意,跟着那婢女下去了。
大抵过了小半个时辰,那婢女复又疾步而入,道那赵富不愿受罚,嚷着是二夫人指使的他,还买通李嬷嬷给他药材,二夫人闻得消息赶过去,作势要打死赵富,教书砚拦下了。
书砚也不知如何处置,正带着人往这厢来呢。
那婢女说完不久,果有乌泱泱七八个人入了这堂屋。
赵富被压跪在底下,书砚呈上一个粗木匣,对着众人一施礼,简单道出前因后果。
粗木匣里是一团红绸,鹿茸便被裹在其中。
或是下手急,那红绸是直接自原匣中取出来的,上头一角还有一个独特的梅花印,是裴芸为了标识东宫之物,特意命盛喜在入库时盖的。
那赵富根本狡辩不得。
王氏红着眼睛,身侧站着重新更衣梳妆过的裴芊,她迫不及待上前,对着裴老夫人道:“母亲,你莫听他瞎说,都是他自己手脚不干净,与我并不相干啊。”
李嬷嬷也扑通跪下来,大喊着冤枉。
裴老夫人面色极其难看,她这般信任的两个人竟是被告知沆瀣一气,偷盗她的财物,诓骗于她。
“老夫人,奴才没有胡说,若无二夫人指使,奴才哪里敢偷盗老夫人您的东西,二夫人已不是头一回了,前头太子妃娘娘予您的鹿茸,还有那株百年人参,她也与李嬷嬷联手偷梁换柱差奴才去卖。”
见已然跟主子撕破了脸,赵富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将王氏做的那些个破事尽数抖搂了出来。
裴老夫人黑沉下脸,在座众人除却裴芸,皆面露诧异,不想这王氏竟还是惯犯。
王氏气得声都在颤,“狗奴才,是谁指使你这么诬陷我的!”
“母亲,儿媳没有,儿媳为何要做出这种事来呢。您是了解儿媳的,儿媳对您一向很是孝敬。”
裴老夫人蹙眉沉默着。
赵富继续道:“老夫人,您想想,那药材打被赐下就由李嬷嬷收着,若非她亲手给小的,小的又如何能轻而易举地拿到手。还有二夫人,说是亲自给您熬制,催着您服下,其实就是怕您发现那鹿茸已被替换成了次品,想借此毁灭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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