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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知茹贵人会如此。依计行事,莫乱了马脚啊郡主!
贵妃只听说过弹劾,并不了解前情後续,此番还有些动摇。她先是朝郡主问:“阳远,那桩案子是这样的吗?真有个女子参与查案了?”
郡主深呼吸,稳住心绪,笑道:“是阳远的义妹,不错。娘娘不知道吗?罪人李怀远之前差点被噎死,是我义妹仗义施救,才救了他一条小命。他出于感恩,亲自邀我义妹去观赛,齐王府二公子也在场。”
“哦?竟有此事?”
“义妹被安排与林二小姐同一个院落下榻,闻得她姐姐去世,以同住之礼,聊表关怀。恰逢罪人李怀远偷窃林二小姐簪子,试图嫁祸後者,被义妹目睹。告发至宁轩哥处,又有何错?宁轩哥身为男子,不方便闯进本郡主的闺房,请义妹代劳,恰救下本郡主。本郡主感激,更与义妹性情相投,方结拜。”
郡主傲然淡定的语气,落在贵妃耳中,自然是信了。後者旋即道:“听起来,这女子也不算刻意跟着宁轩,参与到府衙探案中。说其坏了规矩,或是夸张了吧?”
茹贵人浅笑:“这麽说,郡主是认为王羽书行为并无不妥了?那她化名扮作丫鬟藏于宫中,又该作何解释?”
这个问题也在我们预料之内。郡主故作惊讶,朝茹贵人瞥一眼,又指向我,嘲讽的笑:“呵,你说她呀?看清楚,这是我的丫鬟阿羽,可不是我那义妹。嘶,阿羽,她这麽一说,我瞧着你,和义妹还真有几分相像呐。”
“奴婢不敢肖像二小姐,郡主打趣了。”我恭敬回复。
“嗨,认错了呀。”贵妃端起茶杯吟了一口,“茹贵人,这人有相似,你叫来的这什麽丫头,许是看错了。”
茹贵人显然也料到我们不可能轻松承认,只笑道:“被她盘问过案件的丫鬟说的话,列位不信?那这个证人呢?”
她拍了拍手,门外又弯腰进来个女子,瞧年岁不轻了。我偷瞄了好几眼,也没认出是谁。
直到她跪到地上开了腔,我耳朵一跳,方从熟悉的声音中辨认出来。这是江瑟楼门口揽客那老鸨?好家夥,没化妆,判若两人呐。
老鸨一看就见过大世面,较之六梅的紧张,上来就如竹筒倒豆子,巴拉巴拉讲了许多。从我们在江瑟楼门口就被她看穿女子身份,到我特意点了服侍过谢宁轩的姑娘,林林总总,添油加醋。
贵妃脸色都变了,压低声音问郡主:“怎麽回事,你真去江瑟楼了?这般胡闹!女儿家家,怎得好往那里去!”
郡主扁扁嘴:“哎呀娘娘,阳远知道错了嘛。这事儿,太後和圣上都训过阳远了嘛。”
贵妃一听都训过了,也不好再说什麽,冷声又问茹贵人:“事情过去就不要提了。此女啰嗦半天,到底想说什麽?””
“就她,”茹贵人指向我,“当时假称郡主名头留在江瑟楼内,事後又与上届状元周达尹私下会面,随後周达尹就落水身亡。贵妃娘娘,江瑟楼爆炸案之轰动,您不可能没听说吧?这案子从头到尾,三殿下和谢侍郎都在楼外协调,唯她,与那隐藏颇深的周达尹厮混在一起。周达尹是承认了罪名,可不是向谢侍郎承认的呀。娘娘细思,此女难道能与案件脱得了关系?”
周达尹落水丶与我单独会面,这她竟然也知道。
“这……”贵妃迟疑。
郡主嗤了一声:“呵,有些意思。你这话是影射我义妹是当日江瑟楼爆炸案的凶手了?照你这般推论,那日玩心上来,硬要去青楼一游的本郡主,也有嫌疑了?你是不是还想说,周达尹蒙冤,是本郡主嫁祸得了?”
茹贵人被呛声,只得咬牙:“嫔妾不敢,嫔妾不是这个意思。”
“哼,你听好了,不管你怎麽花言巧语歪曲事实,我义妹再次救下我的性命,是不争的;想方设法传信出来,令哥哥早对楼中火药进行部署防备,也是实情。至于她和同于江瑟楼中大难不死的周达尹饮茶,後者伤势未愈失足跌下南于湖,本郡主反正看不出来,这和查案有什麽关系。再者,周达尹的犯案嫌疑,是宁轩哥于现场丶周府丶土匪证供中推出来的,圣上还传周老尚书面圣询问过呢,这又和义妹有什麽关系?”
郡主按照昨晚我们的演练,说的头头是道。明明依靠着椅背,说的慢条斯理,并不咄咄。但无端端,就是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吓得跪在地上的老鸨和六梅越发紧张,动都不敢动。
茹贵人还要说些什麽,郡主拂袖站了起来,冷声道:“茹贵人,我敬你是圣上爱妃,纵使李怀远拿着白绫把我脖子勒紫,也没要求圣上灭你李氏一门,也是我朝一贯轻刑慎杀,爱民如子的体现。你可倒好,一点不承情,还暗戳戳恨着我们呢?呵,今个儿搜罗这几个东西,就来攀咬本郡主?口口声声指责我的义妹?茹贵人,我看你今天来,是要打本郡主的脸吧?”
我自认识郡主以来,她有小女儿旖旎之态丶娇惯大小姐脾气之举,更多的,是爱笑爱说的干练性情,相处中时常令人忽略了她高高在上的宗室地位。
此时,她遥遥立在上首,面寒如冰丶气势如虹,周身散发着凌厉的气场,让人不敢直视。真不愧是三殿下的妹妹。
贵妃一瞧郡主动怒了,忙也附和道:“行了,茹贵人,带着这几个小丑下去吧。那折子不还没有处理吗?弹劾什麽的,还是等圣裁吧。你我内宫妇人,莫要干预前朝政务。”
“娘娘!”茹贵人急了,“这可不是弹劾一事!嫔妾今日来告发的,是这女子居心不良,扮作丫鬟藏匿于宫中欲行不轨!”
郡主冷哼:“好一个欲行不轨!茹贵人,你指鹿为马,硬要说本郡主的丫鬟僞造身份,这是想暗示本郡主知情,本郡主包庇,本郡主要在宫中行不轨之事了?怎麽,下一步是不是得抓了本郡主严刑审问了!”
“好了好了,阳远,莫生气了。”贵妃亦剜一眼茹贵人,“行了,你下去吧,本宫听来听去,也没听到什麽证据,能确定这丫鬟就是弹劾奏折中的女子。日後莫要再提了,没得叫人笑话。”
“两个人证皆认出此女便是……”
“不过是人有相似,能算什麽证据?”贵妃反问。
茹贵人语塞,暗咬银牙。她的眼中,依旧洋溢着成竹在胸的色彩。她瞥一眼殿外,那步伐轻盈的太监,正弓腰守在院中。
我知道,她还有王牌没有使用。
“嫔妾还有第三名人证。”
“还有什麽人?”贵妃有些不耐烦了。
“此人不同于这二女子,而是和王羽书打过交道,实实在在了解她参与查案全过程的人,对王羽书的声音丶长相极为熟悉。娘娘,此人……”
我狠狠揪住裙角,紧张的喉头酸涩。
茹贵人话没说完,未央宫外就响起了太监的唱词:“皇後娘娘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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