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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愿意（第1页）

很快到了端阳节，书院放了假，学子们纷纷归家团圆。景宇父子、晨熙姐弟连同昊良，以及同在书院读书的崇青叔侄，一同返回边境过节。

这次回程，嘉梁一路陪着泽祺。自打嘉梁到了书院，便没怎么正经上学堂，整日里就围着泽祺转。泽祺经过这段时间与好脾气的嘉梁朝夕相处，已渐渐淡忘了哭闹找娘，对夜夜陪伴他的父亲景宇，依赖也日渐加深。和嘉梁一路玩闹，泽祺高高兴兴地就到了边境。

小桃早几天便收到了三丫的信，信中请她回边境一趟，有事相商。因此，小桃赶在端阳节前一天就回到了边境谢府。水生娘忙完白月湾地里活计，也早回了边境。周叔则一直在谢府陪着婉宁。所以景宇父子到了边境，便直接回了谢府住下。

端阳节小桃做东，请了三丫一家、清雅姐弟两家第二天来府上过节聚一聚。

第二天，三丫一家来得最早。三丫寻了机会私下对小桃细说了敏月姐弟算计晨熙的经过。小桃听后亦是气愤不已，只是与三丫姐一样，想到此事间接导致泽祺失了母亲，心中不免沉重，三丫姐和周叔家相处起来，肯定不如从前那般自在了。

三丫叹了口气，对小桃道：“小桃，我这么远把你叫回来，也是因着敏月姐弟这事，让我看清晨熙这孩子是真不适合大家族。她打小一来边境，怀庆已是百户，家中姨娘又早早被关了起来，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她是一点没见识过，更没学过。敏月姐弟那点子算计，都没怎么费心思就把她骗了。她如今都十五了，我把边境适龄的男子都捋了一遍，实在寻不出个合适的。云谨从书院一回来，就提起你育婴堂的柳源，说这孩子沉稳又上进，适合晨熙。咱们姐妹之间说句实在话，柳源眼下也不是顶配的人选，他才十六，一无所有。但云谨说他品性端正，有担当。我想着，给晨熙的妆奁备丰厚些，她日后也不用为银钱愁，只要柳源人品好，能护着她、引着她就行。小桃，想请你帮个忙，去和柳源说说。晨熙虽说不算精明能干，但好歹是个听劝、肯改的性子。这事就拜托你了。我知道有些为难你，可几个孩子里，就数晨熙最让我愁，她不像炤炤，炤炤那孩子，自己就能把日子过得明白。”

小桃默然片刻，三丫都开口求她，她自然得应承下来，点头道：“三丫姐，我明白了。等过了端阳节，送昊良回书院时，我去找柳源好好谈谈。”

三丫感激地握紧小桃的手：“有你帮忙，我这心就安了大半。晨熙性子还需磨，若有柳源这样稳重的孩子在身边，对她也是福分。”

这时，外头已有客来的动静，三丫拉着小桃的手道：“我们出去吧，别耽误了待客。”

景宇在书房陪着怀庆说话。昊良带着玩得出了一身汗的泽祺进厅堂来喝水。三丫看向婉宁，笑问道：“婉宁，你的绣活学得如何了？”

水生娘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带着几分炫耀道：“我们婉宁啊，学得也就勉强吧！喏，泽祺身上这衣服就是她做的。这孩子一下给泽祺做了七八身呢，光是秋装就做了五身！”她特意拉了拉泽祺身上的衣衫给大家看。

三丫勉强笑了笑，应和道：“婉宁这手艺学出来了，泽祺穿着真合身。”心中却忍不住叹息：自己闺女在书院呆了那么久，竟从未想过为泽祺做身衣裳。这人情世故上的周到，婉宁简直把自家闺女比得没边了。

婉宁察觉到三丫姨语气里的微妙，又瞟见晨熙姐神色有些不自然，立刻做了个俏皮样，娇声道：“姨，您快别夸了！我跟着邱妈妈学绣活，总得做衣衫练手不是？我这手艺自己都嫌弃，我也就欺负泽祺年纪小不懂，不挑剔，泽祺的衣衫全是我练手艺的。我本想孝顺祖母的，可祖母嫌我做得不好，不肯要，这不，我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她做袜子，好歹穿在里头，外头瞧不见！”

水生娘配合地提起裤脚，喜滋滋地给大家看：“瞧瞧，这袜子就是婉宁做的！勉勉强强，也还能将就穿！”

昊良在一旁打趣道：“祖母，您就知足吧！我大姐总共就给您做了这一双袜子，您还宝贝似的留着今儿家里来客人才舍得穿，这哪里是‘勉强穿得’，分明是稀罕得很呐！”

水生娘被大孙子点破心思，笑得更是见牙不见眼：“那是！你姐打小就最孝顺！我说了有袜子穿，她刚学会，头一个就想到我，非得给我做！”

晨熙坐在一旁，听着水生娘祖孙仨的对话，心头那股难言的滋味更浓了。她在书院确实照顾过泽祺，喂饭、陪玩都做过，可唯独没想过亲手为他缝制一件衣裳。不像婉宁妹妹，无需人提点，就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这种细微处见真章的体贴与用心，是她所欠缺的。

这份明显的差距，让她感到一阵难堪，默默垂下眼帘。云谨坐在她旁边，敏锐地察觉到二姐的低落，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递过一个安慰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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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清雅姐弟两家也到了。水生娘的目光几乎是粘在了崇仁身上。崇仁恭敬地上前行礼问安。水生娘有心显摆，又把裤脚往上提了提。崇仁出身京城大族，规矩森严，从未见过老夫人这般举动，一时不明其意，有些愕然。清雅心思玲珑，一看谢老夫人那略带炫耀的神色，立刻会意，笑着夸赞道：“谢老夫人，您这袜子颜色选得真好！”

水生娘闻言更是高兴，拉着崇仁道：“崇仁你看，是不是也不错？婉宁刚学会就给我做了，这是孩子对我的一片孝心，真是难得！”她边说边示意崇仁去看婉宁。

崇仁的目光顺势落在婉宁身上。今日婉宁一身素雅的梨花白衣裙，更衬得她肌肤胜雪，一双眸子如宝石般黑亮。婉宁见崇仁哥深情的看着她，忍不住红了脸。

崇仁心中激荡不已，婉宁妹妹这娇羞的模样，分明是明白了他的心意！

水生娘看在眼里，喜在心头，笑着拍拍望着孙女出神的崇仁的手背：“好啦，别在这儿干坐着。崇仁，让婉宁带你们去院子里看看她养的菊花！今年的苗可壮实了，等开了花，让她送你们一盆好的。”

晨熙忙接口道：“我怕晒，就不出去了。裴二哥在军营里操练惯了，不怕日头，你们去看花苗正好。”她心知肚明，这是谢祖母特意给婉宁妹妹和裴二哥创造独处的机会，她就不去碍眼了。

小桃也含笑点头，看着稳重俊朗的崇仁，心中也是满意的，便顺着话头道：“是啊，婉宁，快领你裴二哥去看看吧。”

崇仁闻言更是心花怒放，谢婶子这话，分明是默许了他和婉宁妹妹亲近！

婉宁脸上红晕未褪，羞涩地对崇仁道：“崇仁哥，我领你去看我种的菊花。”

当着满屋子长辈亲友的面，崇仁强压下心头的激动，温声应道：“好，有劳婉宁妹妹了。”

二人来到婉宁精心打理的花圃。花圃里，一排排菊苗青翠茁壮，生机盎然。四周并无丫鬟小厮跟随，只有他们二人站在花台边。

崇仁侧身，替婉宁微微挡住些阳光，柔声道：“婉宁妹妹，让你跟着出来，太阳晒着你了。”

婉宁轻轻摇头，低声道：“不碍事的。”

崇仁看着她娇美的侧颜，心跳有些快，低声说道：“我……给你祖母买了些你爱吃的桂花糕。”

婉宁闻言，眉眼弯弯，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带着点小女儿的娇憨，红着脸轻声道：“我……栗子糕也爱吃的。”这话带着点暗示，又透着亲昵。

崇仁心头一甜，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带着宠溺：“等秋天新栗子下来了，我再来给老夫人请安，定给你带新鲜的栗子糕。”他想到婉宁如今会做绣活了，不知何时才能名正言顺地收到她亲手绣的帕子，心中满是期待。

他蹲下身，看着眼前一大片长势喜人的菊苗，笑道：“种了这么大一片，今年你这得起多少盆花啊？”

婉宁也蹲在他身边，兴致勃勃地道：“今年我打算拿去七州参加义卖，让那些富商们竞拍这些名品菊花。所得银钱，加上我娘募捐来的，一并给那几个州打深井用，万一将来天旱可解百姓饮水之困。”

崇仁闻言，眼中满是钦佩与赞赏，由衷道：“婉宁妹妹，你这般心系百姓，实在令人敬佩！”

婉宁含笑道：“七州安稳了，我们才能有太平日子过。”

这样的婉宁妹妹，更让崇仁移不开眼，心中爱意更甚。

婉宁被他看得又有些不好意思，便找话问道：“崇仁哥，你还想看别的花么？”

崇仁这才惊觉自己有些失态，而且日头渐高，阳光灼人，忙体贴道：“婉宁妹妹，是不是太晒了？我们去那边的凉亭里坐坐可好？”他好不容易见到心上人，实在舍不得这么快就回厅里去。

婉宁轻轻点头应允。

两人并肩朝凉亭走去。崇仁不自觉地靠近了些，他鼓起勇气，低声邀约：“婉宁妹妹，以后下午我下值后……带你去城外跑马散心可好？”

婉宁脚步微顿，脸颊更红了几分。她抬眸飞快地看了崇仁一眼，见他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盛满了期待，想起祖母和爹娘都属意于他，而自己见了崇仁哥也欢喜，她含羞带怯地轻轻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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