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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谢池的这种说法,程亦安在一些犯罪心理学的书籍上看到过,叫做潜意识杀手思维。人是社会性动物,对于同类相残的恐惧是刻在基因里的,大部分人连剥夺鸡鸭的生命都不敢,就更别说杀害同类了。
当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有仇,就一定要通过杀死他来报复吗?
回答是的人,只是无数人中,极少极少的一部分。
这些人拥有最愚蠢、最粗暴的爱恨观,恨一个人,就要杀死他,通过剥夺生命来报复他。
而这部分人,他们的杀人手法,往往会是记忆投射,即他记忆中看到的或听过的某些犯罪手法。
例如,一个家暴妻子致死的男人,他的儿子长大后,如果动了杀人的念头,那他大概率会选择像父辈一样采取暴力。
一个目睹过纵火犯行凶的证人,当他某天转变角色为加害者时,他的第一选择,往往是用火杀人。
这就是所谓的潜意识杀手思维。
从吴谢池的分析来看凶手就有可能就是这样的人,因为对比张扬跋扈的张烨宋承志,沉默、内向、孤僻的王文博,根本不是那种易与某人结怨结仇的类型。凶手对张烨宋承志都做到了一击毙命,给个痛快,却在王文博身上反复捅了三十多刀。
与其说凶手恨王文博至深,倒不如怀疑凶手在拿王文博试水练胆。
吴谢池轻轻点头,接着说:“我刚刚在正在思考这个杀人手法的问题,恰好听到韩哥说与陈家两兄弟有交集这件事,我就大胆揣测了一下,一个人知道地窖,又意外地选择了这么血腥的杀人手法,那他有没有可能见识过血腥的行凶现场。进一步揣测,那他有没有可能和陈长生有关,毕竟,这是一个所谓的天生坏种,残酷暴虐!他身上,不缺血腥气!”
听到这里,韩焱激动地给了吴谢池后背一巴掌,把吴谢池拍得止不住往前一个踉跄。
“好小子啊!我前面刚说,后面你就给续上了。”
韩焱无视吴谢池的死亡瞪视,嘴里的烟掉了都没管,大声道:“这是一个好思路,逻辑上推得通,和我前面的思路不谋而合,陈长生是个要点,要细查!”
张智眼疾手快扶住吴谢池,伸手按了按他的胸肌,笑得一脸欠打,“韩哥你也忒激动了点,看把我们小吴哥拍的,要我说小吴哥你这有点虚啊,一巴掌被拍这么远,回头哥带你练练!”
吴谢池眼刀横飞,脸色薄红,也不知道是冻的还是气的,他绷着脸像撕牛皮糖一样,把张智的手从自己身上扯开。
程亦安本来还挺沉重焦虑的,被这一闹腾,居然有点儿想笑,她发现了,支队的人都爱逗吴谢池,似乎都想让这个看着冷冷冰冰、不假辞色的小帅哥破冰,让他沾染点儿人间烟火气。
虽然每次都闹的吴谢池很无语,总是板着一张脸地瞪了这个瞪那个,如同一只无能狂怒又骄傲的猫,但吴谢池却从来没有真生气过,像是知道打不过,于是干脆就加入了。
韩焱不屑地打量了张智几眼,“你还不一定有小吴结实呢,还吹牛带人练练。好了说正事儿,刚才那个简笔画小人儿,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让痕检他们空着没碰,一会儿你下去,指挥他们把那个图案拍下来,然后你把那两个饰品的特征好好记住,等痕检那边鉴定出大概时间后,你给我去查当年的女童失踪人口,我有种说不来的感觉,这个地窖莫名其妙出现小女孩的东西,不是什么好兆头。”
韩焱重新拿了根烟塞进嘴里,眉头紧拧着,脸色也沉了下来,以他一个老刑警的直觉,这个地窖绝对不简单,那两个小饰品,还有那个诡异的简笔画,出现在那里一定有相应的理由。
张智也严肃了起来,沉声应道:“是,包在我身上!”
地窖的搜证还在继续,但程亦安和吴谢池需要返回支队了,他们传唤李思齐的时间只有二十四个小时,到了时间没有合理理由,是无法把人继续留在询问室的。
回程的车上,程亦安很困很累,但是却毫无睡意,这一天进入脑子的信息太多太杂,情绪随着案件发展不断地上下起伏,也在无形之中提高了她的情绪阈值,让她很难亢奋的同时也很难平静下来。
“不休息会儿吗?一会儿回去还有硬仗要打。”
吴谢池从倒车镜里看了她一眼,问道。
程亦安摇摇头,“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我感觉案子已经逐渐明朗,只差捅破最后那层窗户纸了。但到了这个阶段,还没有找到具有指向性的证据,凶器、指纹、dNA都还没有。”
“雁过留痕,没有哪个凶手真的可以做到完美犯罪,必然有蛛丝马迹留下,无非是我们暂时还没有发现,或者说发现了但还没能和凶手联系到一起。只是时间问题!”
程亦安揉了揉混乱的脑子,低声道:“是啊,只是时间问题,谜面出来的越多,离谜底猜出来就不远了。”
“一会儿审讯李思齐,你有什么思路吗?”吴谢池问道。
程亦安陷入沉思,她回想起当初两次见到李思齐时的情形。
第
;一次他衣冠楚楚、文质彬彬,全然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回答问题滴水不漏;第二次,他强装镇定、恐惧焦躁,困兽一般在屋子里来回转圈,但依然只字不肯吐露。
之前程亦安想不通,为什么他会冒着自己被凶手盯上的风险,也不愿透露与凶手相关的信息。
但在今天和宋美清沟通后,程亦安彻底明白了,李思齐不开口的原因是因为王越。
王越是李思齐的长辈,同时还是李思齐的学院教授,甚至还是李思齐所在公司的技术顾问。
可以说,李思齐的从来到榕城的这一刻起,他的个人发展就寄托在王越身上,高中是王越安排的,大学就读王越所在的榕城大学的生物系,毕业后工作还在王越掌控的公司里。
他一方面靠着王越这课大树混的风生水起,年纪轻轻任职高管,人人称羡;另一方面,他必须服从王越、听王越的话,王越让他管好自己的嘴,那他就必须明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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