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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的时间实在磨人,快到亥时,宁沉往外头看了一眼。
天已经黑了,今日万里无云,夜里头也没星星,连月亮都暗淡了些。
烛光闪烁,外头风有些大,打得那烛火纷飞四散,光影暧昧,宁沉突然坐起身。
这个点侯府的下人都要睡了,书房里的谢攸也早就回了,宁沉按捺不住,轻手轻脚地下榻。
宝才突然站在他身后,低声问:“公子,你要去做什么?”
宝才还没睡,正窝在角落的榻上睡觉,见他起身自然也跟着起了。
他突然说话,宁沉吓得差点摔倒,连连拍着胸口给自己顺气。
他苦着脸小声说:“你怎么走路没声……”
宝才的动作其实不轻,只是宁沉心里惦记着事才没听见。
他悄声道:“我想去书房。”
一看就知道想去看谢攸给他写了什么批注,昨日见了谢攸写的那三个字,可是郁闷了好久。
宝才想了想,说:“公子,我怕你看了睡不着觉。”
谢攸提的批注一准没好话,可是宁沉还是想看,不看更睡不着。
夜里风凉,宁沉披了披风,宝才也裹得严严实实的,宁沉手里拿着灯笼,步子迈得有些快,几乎有些小跑着去了书房。
书房烛火熄了,如今静谧漆黑,只能看见两个人影映照在墙上。
宁沉翻看着桌上的纸,他写了好几张,可那几张都没有谢攸的批注。
他一张张仔细看过,连字间空隙都一一看了一遍,终于死心了,谢攸真的没题字。
明明昨日都写了的。
宁沉失落地将纸放下,手捻得那纸都皱了些,他将纸丢在桌上,过了一会儿才说:“回吧。”
走之前,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眼里依依不舍,突然又原路反悔,又将那几张纸看了一遍,还是没有。
难不成就因为宁沉临摹了他就生气了?
宁沉心里嘀咕他实在小气,气愤地将纸丢回桌案,但因为力气用得大了些,落了一张在地上。
宁沉看了一眼,往那上头踩了一脚。
他一步步走回厢房,冷风吹得脸疼耳朵也疼,回了屋揉了好久才恢复。
不出宝才所料,看过以后更睡不着了。
他翻来覆去,睡前都在愤愤地骂谢攸。
隔日醒得迟,好在冬日天亮得晚,宁沉醒时天也才刚刚亮完,他恹恹地洗漱过后,不想去书房了。
不知是怕触到伤心事还是怎的,总之就是不去了。
直到宝才看他实在不高兴,提议道:“公子不如去看看,说不定侯爷今日才去书房呢?”
原先还无精打采的宁沉眼睛忽然亮了亮,“噌”一下坐起身,吓得原先窝在他腿上的圆圆也跟着跳起,圆圆炸了毛,朝宁沉“喵呜”一声,再一次宣泄不满。
宁沉弯下腰摸摸它的头,把圆圆抱起来放在床上,快步走出厢房,又直奔谢攸书房去了。
昨夜落在地上的那一张已经被捡起来放回了桌案,一切都像宁沉昨夜没来过一样。
还没走近,宁沉就看见他的字旁有另外一行小字,约摸有好几十个字。
宁沉心头一喜,快步走过去。
许是纸上留白不多,谢攸的字写得很小,他写:若是以后夜里再来便不必睡了,站在窗外吹一夜冷风可行?
一句夸也没有,一句点评也没有,开口就是斥责。
看了不如不看,宁沉咬着牙翻开下一张。
下一张上头也做了批注,谢攸写:不如模仿。
这是嘲笑宁沉自己写的不如模仿他的。
句句没好话,宁沉捏着手指翻开下一页。
这张没再嘲讽他,只是在圆圆踩过的梅花印上头打了个圈圈,似乎在说他练字也不好好练,还同圆圆玩闹。
只觉得被扣了一口大锅,宁沉心不在焉地看了会儿书,再落笔时束手束脚,写了一张不如昨日的字放回桌案上。
这回长了记性,没再夜里过去,只是隔日一大早就往书房冲。
因为惦记着事,他今日起得早,也没想起要与谢攸避开,急急地推开书房门,第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桌前的谢攸,还有他身边站着的十七。
有些日子没见到谢攸了,连着十七也是,宁沉局促地往后退了些,听见十七叫他:“公子。”
随后屋内“咔嚓”一声,谢攸手中的纸被撕坏了。
他犀利地扫了一眼十七,又看向宁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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