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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蜜缃耷拉着眉眼抱着怀里的小木铲叹气。
“第七声了。”兰静在徐蜜缃身侧,手中提着一桶水放在徐蜜缃脚边,索性拍了拍台阶提裙坐在徐蜜缃的身侧,好奇地问,“一大早干活你就唉声叹气,怎么,不能接受抛头露面干活吗?”
距离打架事件已经过去三天了。所有参与斗殴的泮宫生徒都要接受一样的处罚。那就是帮彻文馆复原。不允许生徒找别人参与,只能亲自动手。
今天是他们接受惩罚的第一天,几十个生徒经过了三天在家挨揍的鸡飞狗跳,捂着屁股头一天上任搞修复。然而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说是麟王府的徐姑娘在这里,满城闲散人员都凑到彻文馆前围了个水泄不通,墙头树上都是人,伸着脖子往里面看嚷嚷着要看摄政王府千年难遇的祸国妖姬。
且不说这个头衔有多长,单独就是徐蜜缃不符合这一连串的头衔,也架不住她现在是全京城的风云人物,衙役来了三波站岗才勉强维持了秩序,小小的一个彻文馆外人满为患不说,还有充满经商头脑的商贩挑着担子来叫卖,说是徐姑娘打架时的武器同款饭勺,赚了个钵满盆满。
为此,彻文馆主人都不敢开门,更是有衙役来劝说徐蜜缃,千万别随意出门。
徐蜜缃也听话,全程都在彻文馆里面待着做小工。这会儿休息她坐在木台阶上,肩膀靠在栏杆,眉眼中有些淡淡的无奈回答兰静的话:“不是因为这个。而是殿下这两天都不在家中。”
那天明玉泉在奉天府当着所有人的面,回护了她。
在场的朝臣没有一个敢呛声的,一改之前面对她时的轻蔑,一个个亲切地笑得跟她爹似的,要多和气有多和气。可以说瞬间,半个朝堂之上的官员都牢牢记住了她的名字。
作为头一个动手的她也没有接受任何处罚,国子监祭酒甚至主动放了她三天假,说她受惊了让她好好在家休息。
“旁人都是跟着胡闹的,把事情闹大了反而影响到她,为此学宫也很抱歉,殿下带她回去后好好安抚一下。”
明玉泉当时答应得很快,扭头将她带回了府中。
徐蜜缃又紧张又期待,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然而两人在西厢房面面相觑,徐蜜缃等明玉泉发话,明玉泉等徐蜜缃开口,一墨迹,还不等明玉泉有所动作,小燕侍卫带着一份信出现。
徐蜜缃只记得明玉泉看见那份信时的眼神有多暗沉,沉默片刻,明玉泉上前揉了揉徐蜜缃毛茸茸的脑袋,叮嘱了一句在家乖乖,就消失的两天不见人影。
兰静得到这个答案,嘴角微微抽搐。她盯着徐蜜缃,探究地问:“你和摄政王殿下,应该用什么关系来界定?”
徐蜜缃忽然被这么一问,也有些茫然,她抱着工作用的小木铲,木铲上还残留刚刚干活时的漆料,她用木铲抵着下巴进行了一番深思,然而无果。
“……不知道。”徐蜜缃声音蔫蔫地,“我还想问问你呢,你能给个判决吗?”
关于和摄政王之间的事情徐蜜缃都告诉了兰静,兰静这会儿从头到尾捋了捋徐蜜缃和摄政王之间的关系,抬手扶额。
“……还真不知道。但我说的话,如果只是,呃……只是……总之,你们之间的关系是他离开两天你就会茶饭不思的话,你大概率是……生病了。”
兰静说的很委婉。
彻文馆经过他们之前的一番打砸,这会儿到处都不成型。几十个身娇体弱的生徒们拿着干活的家伙什在里头热火朝天的干,一个时辰都干不出一点效果来。彻文馆主人皱着眉蹲在二楼嗑瓜子。
瓜子壳都飘到徐蜜缃的衣摆上。
徐蜜缃抬头,彻文馆主人一个激灵站起身,陪着笑躬身谄媚地问候:“徐姑娘有何吩咐?”
徐蜜缃都不敢张嘴,怕吃到一嘴的瓜子壳。
但是看彻文馆这个样子,彻文馆主人只是在二楼嗑个瓜子……好像也没有什么大问题。
最后,徐蜜缃抱着彻文馆主人进贡的瓜子,和兰静两人开始呸呸呸。
她这会儿才回答兰静之前的问题:“我也觉着我生病了,让邓大夫开了药在吃呢。”她本来说的好好的,忽然想到邓大夫开的另一方药,拉着兰静走到台阶旁,站直了身体满脸期待地问兰静,“我最近可有长高?”
“哪里来的瓜子,我也要。”满脸灿烂笑
容的一张脸熟门熟路挤到徐蜜缃的肩头,顺走她手中的瓜子,咔擦咔擦嗑了起来,代替兰静回答,“长高了。我觉着比刚见你时,高了许多。”
闻恪穿着一身干练的圆领窄袖,外头和徐蜜缃一样围着个白色的罩衫,看起来有点滑稽。
他用手在徐蜜缃头顶比划了一下,自己确定地点头:“没错,高了。”
徐蜜缃兴奋地又向兰静求证,得到一致的答案后,立刻忘了之前的话题,得意洋洋地叉着腰:“邓大夫说了,我吃这贴药再好好活动身体,就能长高。我可是每天都要在府中竹岛走半个时辰呢!”
兰静和闻恪捧场地举起手拍了拍。
“好厉害!半个时辰!”
两个人把徐蜜缃哄得笑开了花,立刻又有了干劲继续干活。三个小伙伴将墙面的污垢铲了不少,明知娇打着哈欠才来。几个小伙伴打了个招呼,嘻嘻哈哈开始他们的赔罪道歉干活行动。
这一干就到了午时。彻文馆说给这些生徒管饭,但大部分的生徒都把衣裳外的罩衫一脱,出门就去大酒楼。
“要去安记酒楼吗?最近有个桃花面很有意思。”明知娇脱下罩衫问他们几人。
彻文馆一楼大堂里留下的生徒很少,后门有个一身粗布麻衣的女子低着头,推着一个独轮车入了内。她停在远远的角落,沉默地掀开了木桶盖。
一股饭菜香味扑鼻而来。
“丁老板给诸位报的饭。”女子手在围裳擦了擦,挽起袖子拿起大铁勺手上麻利地打了一份饭菜,看向生徒们时,很多人都望而生畏。
“如何能这样用膳,成何体统!”
“不吃不吃,我去安记。”
剩下的生徒们也走了大半,转眼间,大堂里就剩下徐蜜缃四人,以及从二楼下来的彻文馆主人。
“付娘子,今儿来干活的都是矜贵人。你这饭菜只怕卖不出去了。”彻文馆主人还算客气,“不妨拉到码头去,那儿使力气的人多。”
女子默默收拾自己的独轮车。
这时,一只白净的小手搭在木桶边缘。
“好香呀,我可以来一份吗?”
徐蜜缃被饭菜的香味勾起了馋虫,她也没有多少规矩在身上,更何况看着眼前的女子,她也不愿意让人家白跑一趟还要遭人嫌弃。
女子一愣,掀开几个木桶生疏地给她看:“姑娘……想吃什么?”
独轮木车上的都是干活卖力气的人常吃的,无外乎基础的白菜豆腐腊肉番薯,做的都是大油大盐有味道有嚼劲的,稍微矜贵些的人都不怎么吃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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