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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德烈等的人来了,一个戴贝雷帽的高个子,穿着一件毛呢外套,剪裁精致,但已经很旧了,手肘处有块补丁,尽力选了最接近原本颜色的布料,但还是很突兀。这个男人并没有走进咖啡店,而是在落地窗外路过,站了两三分钟,抽完了一支烟,到路对面的报摊去买了一份《新德国》,走了。这是可以见面的信号。安德烈等了五分钟,结帐离开,科里亚坐在原处没动,目光一直粘在他背上。
有人在跟踪他,当然有了,安德烈在柏林永远都有尾巴,这无所谓,在路上就能甩掉。戴贝雷帽的人大步走进地铁站,安德烈走向轻轨。他们会在火车总站见面,要是苏联人还跟着,那就下来,步行到波茨坦广场。如果戴贝雷帽的人手上的报纸不见了,这意味着他认为情况过於危险,会面取消。
两人夹在稀疏的旅客里,前後走出火车站,戴贝雷帽的男人腋下仍然夹着卷起的报纸,匆匆走向河岸,消失不见。安德烈慢慢穿过车站前的广场,那里空旷荒芜,零零碎碎散落着用途不明的壕沟和草率补上的弹坑,水泥已经开裂凹陷,中间有一汪肮脏的积水,湿漉漉的车辙在泥里互相交错。七年前,盟军的B-17轰炸机曾经从这里飞过,掷下燃烧弹。安德烈抬起头,双手插在口袋里,盯着灰蒙蒙的天空看,直到路过的人们不停投来疑惑的目光,才继续往前走。
河边丢弃着更多砖块和折弯的钢筋,在胜利日前後的混乱里,为了快速给车队开路,士兵都草草把瓦砾铲到一边了事,它们就这麽留在原处,被野草覆盖,无人负责。戴贝雷帽的男人坐在唯一一张存活的长椅上看报纸,安德烈在他旁边坐下,看着河水轻轻拍打淤泥。对岸有个母亲推着婴儿车慢慢走过,绑在把手上的蓝色缎带随风摇摆。
「下午好,君特。」
「他死了,是吗?汉斯暴露了。」
安德烈闭上眼睛,数了两秒,再睁开。可以预见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他会反覆被问类似的问题。这位名叫君特的线人在斯塔西工作,能从不止一个途径打听到小山羊的死讯,没必要撒谎,「是的,但是——」
「我不干了。」
「我完全理解你的感觉,君特,但让我们先——」
「我退出,就这样。我同意帮你的时候就说过了,我只想赚点外快,没打算挨子弹。」
「非常合理的想法,君特,我和你一样震惊,也很难过,不如休息两个星期,我们再谈下一步。」
「没有下一步。我本来不应该再和你见面的。」他按了按帽子,尽管风并不大,「听着,我挺喜欢你的,也不讨厌英国人。我只是不能继续冒险了,我妻子下个月就要生了,你明白吗?你们不见得会替我照顾她。」
他是对的,所以安德烈没有说话。过了五分钟,焦灼不安的斯塔西军官站了起来,急着离开。安德烈轻轻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对方站住了,可能已经猜到情报官想问什麽,这个问题从两人见面开始就一直悬在半空中,现在是掉下来的时候了。
「你知道是谁对汉斯下手的吗?就算只是猜的,也请告诉我。」
君特抿了抿嘴唇,好像吃到了有强烈苦味的什麽东西,但碍於礼貌不能吐出来。他跺了跺靴子上的泥,看了看地面,再看了看河水,这才把目光转向安德烈:「我不敢说我确切知道,但我有种感觉。」
「我一直相信你的直觉。」
「来了个新人,在上面。」君特告诉他,指了指天空,好像斯塔西指挥部设在那里似的,「三十四岁,或者三十五岁,比我年轻,德国人,不过是莫斯科直接指派的,他自己不久前刚从莫斯科回国,『在那边读书』,听说是这样。像个幽灵,至今还没人和他说过话,办公室总是关着门。他的命令都是深夜发的,让我们去这个或那个地方逮捕『帝国主义间谍』,十次里有九次能抓到。我绝对不相信他能从锁着的房间里推测出这一切,我认为他在你们或者美国人『家里』招揽了地鼠,而且职位不低。」
「也没有名字吗?」
「他让别人叫他『赫尔曼先生』,应该不是真名。」
「还有什麽值得关注的事吗?多不起眼都可以。」
君特皱起眉,思索了一会,摇摇头。
「谢谢你,君特。」
德国人点点头,没有道别就走了。报纸留在长椅上,页边还有手指摸出来的汗渍。安德烈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双手放在大腿上,挺直腰,注视着河水。情报网坍塌起来就像骨牌,一小块倒下就能引发连锁反应。君特是他在斯塔西里面的最後一双眼睛,尽管不在高位,但在预警突击搜查的时候很有用。谁是这个深夜里开枪的不速之客?害他的羊群四散奔逃。「赫尔曼先生」?莫斯科直接指派?没人见过,像个幽灵?
河对岸的母亲折返了,走得比刚才匆忙,安德烈思忖她是哪一方的眼线,谁说得清楚呢?柏林到处都是窥视的眼睛。他起身离开,边走边小声哼唱《空中骑士》[2],手指在裤腿上打节拍。他焦虑的时候总是这样。
——
安德烈刚来柏林的时候,这地方是个废墟,各种意义上都是。战前建立的情报网已经不存在,线人死亡一大半,剩下的行踪不明。军情六处搬进了奥林匹克体育馆,中情局悄悄占据了弗伦街的一栋红砖建筑。而克格勃——当时还叫内务部——早就在卡尔斯霍特安营扎寨。英国人还在慢吞吞地修复碎裂的窗户和被弹片击穿的屋顶,克格勃已经耐心地织好了庞大的情报蛛网。
公平而论,五十年代不是军情六处状态最好的时候。战争刚刚结束,伦敦虚弱又吝啬,每个便士都要拿去润滑生锈的财政齿轮,喂养间谍花费不菲,战时英雄们也厌倦了这种见不得光的游戏,要不就去更体面的部门另谋高就,要不就回到乡间大宅一心一意养马。总部的气氛就像散场之後的剧院後台,音乐停了,大家都在收拾私人物品,撤下道具,关灯。
可是铁幕的交响曲还在继续,每分钟都变得更响亮,大号和定音鼓是红军,小提琴和钢琴敲出克格勃的主题旋律。美国人也登场了,只带了吉他,格格不入,还比任何人都吵闹。舞台中央再也没有英国的位置,可怜的岛屿被挤到边缘,时不时敲一下三角铁。法国甚至不在舞台上,戴高乐在聚光灯外大声抱怨,也许有人听,也许没有。
按照这个比喻说下去,柏林应该是什麽?柏林是舞台本身,所有灯光都打在上面,太多灯光了,观众甚至看不清乐队,乐队也看不清对方,尽管他们都努力眯着眼窥视对面的乐谱。我们总是怀疑对面偷偷运来了新的布景,但又不能确定,只好在幕後悄悄打探,同时极力否认自己在偷窥。打架是不可避免的,偶尔打到台前,观众也许会鼓掌,也许大声喝倒彩,双方都练出了厚脸皮。
不难想像军情六处为什麽看上安德烈,一个服役超过五年的皇家工程兵,德语足够好,可以应付这个被击败的敌国首都。他平日被关在空军基地里,偶尔在上级军官监督下到市区里架设电线。因为反覆被情报部门借走当翻译,军官们决定让他留在那里。安德烈很快当起了信差,脱掉军队制服,换上旧衬衫和不合身的长裤,打扮得像个柏林人,在这座被炮火夷平的城市里钻来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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