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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这些都送给你,你能不能……」红蛙的两只前掌在圆滚滚的身体前显得有些局促。
他个子很高,但铁罐子比起被抱在怀里,更像是被他用蛙掌压在白皮胸口旁。
夏安之粗略地数一遍,罐子数量不算少。
「能不能什麽?」她问。
是怎样的愿望,会让他拿了很多物资过来以後,仍旧是一副支支吾吾不敢开口的模样?
夏安之捏东西的速度逐渐变快,她抽空看他一眼。
红蛙宽宽大大的嘴巴,小心翼翼地开开合合却没发出声音。
他把铁罐子缓慢地放到她的腿边,转身去推和他一样高的石柱。
雪白的柔软蛙掌贴上色彩并不漂亮的坚硬石面,繁忙的步子更显沉重。
夏安之亦步亦趋跟在他的後面,耐心地又问几遍,他却不说下去了。
七八岁小孩在废土的愿望可能会天马行空,但和七八岁小孩差不多神态的红蛙……明显束手缚脚。
他在害怕什麽?
他在仍不适应丶躲闪什麽?
避而不谈,不像红蛙会随意做出的事,若NPC产生自我意识……
夏安之观察了一下,微微皱起眉。
她发现红蛙血红色的脊背中央多出条小臂长短的缺口。
缺口乾净利落,七八厘米宽,却只用毛躁的稻草塞进缺口处止血,没做其他处理。半凝固的红色液体已经把稻草彻底染成红色。
若不是夏安之见过很多伤口,她都要以为红蛙皮背上凸出的那一块,是突如其来的废土时代变异。
「伤口哪来的?」她问。
分明,她跳进玫瑰园前没见过这个伤口。
「不小心碰到的。」红蛙脚步匆匆,不用後背朝向夏安之。
咔嗒——
石柱转过半圈,呆呆板板地回归原位。
长了蛇头的三万朵玫瑰消失不见,清澈的潭水依旧是清澈的潭水。
地下的一切已看不清了,似从未真实存在的一场幻境。
夏安之的心平静不下来,「你受伤……你爸爸知道吗?你爸爸怎麽丶怎麽不管管?」
那样的伤口,不会是红蛙不小心。
他的皮肉格外能抗蛮力,能破开他皮肉的至少不是铁制镰刀这种工具。
她把红蛙当成拥有七八岁小孩心智的「小孩」,按理说,身上出现这麽大的伤口,他不该如此平静。
他抱有「我要告诉我爸爸,让他扣你工资」时的态度,或许才更符合常理。
总不能红娃对此早习以为常?
答案似乎已经摆在眼前,但夏安之感到震撼,有些不想揭穿。
她有时也想骗骗自己,哪怕是短暂的一瞬间。
「我不能和你讲家事。」红蛙低头,不看她。
她提议帮忙处理伤口,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
夏安之恍恍惚惚地闭麦。
她觉得红蛙习以为常的态度很可悲,也很讽刺。
一个甚至可以用「刀枪不入」形容的变异者,竟然遭受虐待不反抗。
夏安之看不穿红蛙了,她突然希望她能秒懂背後故事的思维,下次可以用在其他地方。
红蛙依旧在笑,不出声地痴痴笑。
他转动红彤彤的眼珠,盯着她,「我不和你讲我的家事,你也不用和我讲你的家事。」
红蛙指指夏安之脖颈处不再流血的伤口。
夏安之像被扼住喉咙,吐不出一个音节,她麻木地点了下头。
红蛙瞬间喜上眉梢,指指她手里的东西,问:「你能和我说说,你在做什麽吗?」
夏安之手里的东西被她捏出形状,「在做给你的小礼物。」
「礼物?」红蛙问:「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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