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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等人本以为陛下会从四皇子和二皇子的事说起,慢慢引到姚镰被错判一事,没想陛下竟然毫不迂回,直接开门见山说了。
静贵人面上血色霎时褪尽,她头皮发麻,脊背发寒,蹭地一下站起,捂着心口,声音发颤:“陛下,您说什么?”
十八公主扶住摇摇欲坠的静贵人,脸上也是一片惨白,难以置信地盯着承武帝,一向乖巧听话的小姑娘声音难得强硬:“父皇,您知道的,我母妃身体不好,经受不起这样的玩笑。”
承武帝神色复杂,点了点头:“朕方才所说,字字为真,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静贵人张了张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突然摇头,笑起来:“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若我哥哥是冤枉,那我娘,我哥,我嫂嫂,我侄儿,我姚家上上下下百十余口,岂不是白白死了?”
说到这里,她看向皇后,看向太子,看向八皇子和八皇子妃,见所有人的神情都十分严肃,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膝弯磕在椅子上,重重跌坐回去,她的心如刀绞,双手按着心口放声痛哭:“这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十八公主跪在静贵人面前,扶着她的腿,跟着大哭:“娘,娘,您别难过。”
静贵人攥着拳头,用力捶着心口,哭得撕心裂肺:“大哥,你是被冤枉的,你竟是被冤枉的呀,还有娘,嫂嫂,你们都没有罪啊,呜呜呜……”
承武帝不忍再看,偏过头去,太子和八皇子也都跟着泪目。
皇后潸然泪下,起身走到静贵人身边,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哽咽着道:“你哥哥是好人,他是为了大宣而死。”
八皇子妃蹲在十八公主身边,想安慰几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陪着一起哭。
许久,静贵人哭得声嘶力竭,整个人脱了力,虚弱地靠在椅子上,眼神涣散,神情恍惚起来。
十八公主也哭得抽抽噎噎,肩膀一耸一耸,她为自己舅舅,为自己外祖母一家感到冤屈,更心疼自己母妃,这么多年,母妃受了多少苦啊。
谷雨和立夏跪在十八公主身边,想着自家两个主子这么多年日日夜夜的煎熬,同样哭得不成样子。
皇后见静贵人状态不太好,忙招呼:“快快,快把她扶到榻上去。”
方嬷嬷,谷雨和立夏一起上前,大家一起将静贵人扶到榻上躺了。
恰好银蝶带着太医匆匆赶来,众人让开,让太医给静贵人诊治,太医片刻不敢耽搁,把脉过后,赶紧喂药施针,好一番忙活,静贵人才清醒过来。
十八公主蹲在床边,拉着她的手,双眼通红,一脸担忧:“娘,您还好吗?”
静贵人捏捏女儿的手,想笑一下让她安心,可却怎么都扯不动嘴角,声音嘶哑:“放心,娘没事。”
见她还认得自己,十八公主悬着的一颗心落地,偏过头去偷偷擦掉眼角滚下来的泪。
皇后摸摸小姑娘的头,温声劝道:“阿冉,你先起来,让你父皇和你母妃说说话。”
十八公主乖巧点头,起身站到一旁,皇后心疼地将小姑娘揽进怀里,静静抱着她。
承武帝站在床边,太子见他面色不大好,怕他再吐血,便扶着他在床边椅子上坐了。
静贵人看着承武帝,开口问:“陛下,当年之事,究竟为何?”
承武帝深深叹了口气,从四皇子和二皇子争夺封地开始讲起,把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全都说了,静贵人和十八公主边听边流泪,直到承武帝讲完,母女二人再次泣不成声。
承武帝拍拍静贵人胳膊,动容道:“是朕失察,朕对不住你们娘俩,朕会为姚镰平反,为你们全家平反,朕以后会好好补偿你们。”
静贵人停住哭,盯着承武帝:“陛下打算如何处罚四皇子?”
承武帝没有犹豫:“杀人偿命,老四为了一己私利置天下百姓于不顾,朕不会姑息,等朕先解决老二老三的事,回头会将建昌水患一事的真相告知天下。”
静贵人:“如此便好。”
承武帝又说:“朕会恢复你的妃位,为你另择一处宫殿”
不等承武帝说完,静贵人摇头打断:“陛下,不必了。”
承武帝:“那你想要什么,朕全都答应。”
静贵人:“嫔妾想回家,请陛下放嫔妾出宫吧。”
承武帝沉默片刻:“你们在宫里,朕才能好好照顾你们。”
静贵人摇了摇头,声音虚弱,态度却格外坚定:“陛下,这么多年,我们母女俩过得好好的,就不劳烦陛下了。”
承武帝便看向十八公主:“十八,你怎么说?”
十八公主从皇后怀里站出来,跪在承武帝面前,重重磕了一头:“请父皇恩准女儿陪着我母妃回姚家去住。”
承武帝不想让她们出宫,可她们执意如此,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便看向皇后,皇后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此刻不要阻拦她们,先准了为好。
承武帝重重叹气:“好,朕准了。”
静贵人眼泪滚落:“谢主隆恩。”
十八公主又磕一头:“谢父皇成全。”
承武帝亲手将十八公主扶起来:“如今外头乱糟糟的,等过几个月,事情都解决了再走吧。”
十八公主点头说好。
承武帝又看向皇后:“皇后,静贵人这里,你多照应些,朕乏了,先回宫去了。”
皇后:“陛下放心,这里有我。”
太子和八皇子扶着承武帝走了,皇后和八皇子妃留了下来,又拉着静贵人和十八公主说了许久的话,陪着她们哭了好一会儿,宽慰许久,这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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