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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球告白
深蓝色的空际上圆月悬挂,此时倏然惊觉,原来已经十五了。
小时候,鹿旗风独自守着空荡荡丶冷冰冰的家,常常一个人坐在阳台仰头看夜空的月亮,时间一长,她竟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虽然每天的月亮形态和前一天的差距不是很明显,但就是这麽神奇的发现月亮一天天变圆又渐渐缺失一角最後仅剩一轮极不显眼的残月弯鈎。
鹿旗风给何徐行开了门,撑着双拐带他来到餐桌,何徐行从打包袋里小心的拿出一盒又一盒饭菜,“只知道你喜欢清淡的,也不知道你具体喜欢什麽,就多买了点。”
他去橱柜找出碗筷,给她盛一碗鸡丝粥,鹿旗风喝了一口,总觉得味道有点熟悉。
环顾四周,何徐行看见墙上挂着一副烟雨江南中国画,左上角题字是一首诗——“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那是你画的?”何徐行笑着问。
鹿旗风转头望了眼,没正面回答,反而问他:“饭是你做的?”
何徐行:“你怎麽知道?”
鹿旗风:“那你又是怎麽知道?”
对话结束,两人同时笑了出来。
明摆着的事实,哪有那麽多为什麽。
鹿旗风吃第一口就尝出来了,鸡丝粥和上次的山药瘦肉粥味道虽不同,但从口感上来说别无二致。
还骗她说是买的。
骗子。
何徐行的双眸盛着玩味,问:“话说,你刚才关灯在做什麽,看恐怖片?”
“为什麽这麽问?”
“你不是喜欢恐怖片吗?不像我,胆子小从不敢看。”
鹿旗风捕捉到关键词,眉心一蹙,他胆小?不敢看?
所以三年前看恐怖悬疑电影一直低着头是因为这个?不是因为他知晓自己对他的感情在故意疏离?
自从发现校服和微信回复後,她开始变得疑神疑鬼。
今天鹿旗风没什麽胃口,即使这是何徐行给她做得饭,她也没吃几口。何徐行劝告未果没有强求,只得把剩馀的放进了冰箱。
打开冰箱看到里面只有几瓶罐装果汁的一刻,他忽然有些生气。
鹿旗风在搞什麽?
她们一家是不吃饭吗?
但很快,他就自己想通了原因,鹿总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不是出差就是在加班,鹿旗风这些年没在榆溪,这个家其实很少住人。
回到客厅,他看见鹿旗风怀里抱着只玩偶玩手机里的小游戏,茶几上除了有另一部手机外,还有一大束鲜花。
不知道又是哪个男狐狸精送的。
鹿旗风早早察觉到何徐行站在一旁,却像木头人一样迟迟没其他动作,她疑惑地擡眼,看见何徐行在看着风铃花出神。
“你来得正好,帮我把这束花摘了,我去拿花瓶。”鹿旗风说着就要起身,被何徐行拦下,“花瓶在哪儿,我去。”
鹿旗风指了指卧室方向,然後小心打开花束包装。
卧室也没有开灯,漆黑一片,何徐行没有找开关,而是点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花瓶很好找,一进门就能看见。
他没有立刻走到书桌前,因为这间卧室和他以前对女生房间的印象大相径庭,比如何望时的卧室布置成了少女粉色,整个房间墙上贴满了明星海报,何望时不喜欢学习,可是她心灵手巧,会自己制作手工艺品装饰卧室,因此卧室布置的像是一个属于她自己的公主城堡。
但鹿旗风的卧室不一样,整体风格灰白色,没有过多的装饰物,床边有一个很大的书柜,上面摆放的不是书,而是各式各样的相机。
这确实是鹿旗风的风格,简单又整齐,何徐行握着手机走到书桌边,他一眼就看到了最中间的浅蓝色书封,书角有些磨损,像被翻阅了很多次。
倒是书桌後面的墙上挂着一副突兀的丶与整间卧室十分违和的蓝色史迪仔画,很显然不是出自鹿旗风的手笔。
忽然馀光瞥到什麽,借着手电筒微弱的灯光,他看到了敞开的抽屉里的废弃画稿,和他床头前悬挂的手绘一模一样,书桌上还有两张手心一样大的电影票,两根手指轻轻拿起,手机灯光照向上面,字迹已经消失淡化,若仔细辨认,还是能分辨出上面的电影名字。
那是他无比熟悉的一个电影,何徐行有些出神,轻轻扯了下嘴角。
客厅中鹿旗风仔细又谨慎的整理风铃花,何徐行捧着两个花瓶放到茶几上,鹿旗风对他微微一笑。
“谢了,”鹿旗风被他的手机晃了下眼,提醒道,“手机闪光灯还开着。”
何徐行“嗯”了声,关掉了手电筒,他半蹲下来拿起一枝风铃花,垂眸看了几秒,没忍住问:“谁送的?”
“你很在乎麽?”鹿旗风这一次没有擡头,也没正面回答。
她猜测何徐行已经看见了书桌上的东西,毕竟就摆在明面上,想不看见都难。
她只是想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态度。
此话出口後同时沉默,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卧室中安静的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和摆弄风铃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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