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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樱千早茫然地站起身,没有理会对面还想要继续与她拉扯的公安,扭头就往出口的方向走。
这算什麽,乐极生悲?
她明明跟电话那边的人说明过,她的工作性质有些特殊,除非发生特殊情况,不然绝对不要联系她,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尽量使用邮件——这五年来,他们不是一直都做的很好吗?
她开门的时候,身後两个人都站起来试图阻止,他们的目的还远没有达成,心里也仍旧抱着一丝同伴尚在人世的希望:“你等一下——”
可她现在已然失去了陪他们玩闹的心情。
“到此为止了。”
名樱千早回过头淡淡望了一眼,脸上已然失去了全部表情,与刚才拉扯过程中表演夸张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就像是封闭起可能被人窥探的内心,又或是洗去了调色板上所有明艳热烈的颜色,只留下原初的丶一无所有的空白。
“我已经明白公安的态度,你们可以走了。”最後,她这样说。
然後离开原本没有锁门的审讯室,又顺手按上锁,把两位审讯人员关在了里面。
她并没有去接那个突然的电话,这点她以前也曾向电话那边的人交待过,事态如果真的紧急到某种程度,他们会在挂断後第二次打过来。
她不希望变成那样。
手机的震动在名樱千早走出审讯室丶与匆忙从隔壁赶来的风见裕也对上视线时停止,她深吸了一口气,正想要开口,新的震感便通过紧握手机的左手传了过来。
……别再震了,她知道了,是坏消息。
她接听就是了。
按下接听键後,她低低地应了一声,听着耳边传来的丶不知道曾对多少不同的人重复过的套话,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浸入腥咸的海水里,很快呼吸也变得无比费力。
“好的,谢谢。”她用英语轻声回应道,“我这就过去。”
那是照料着她母亲的养护中心的电话。
除了她和榊悠真,没人知道她把母亲具体藏在了哪里。
而她等待了十四年的人,似乎就要永远地离开她了。
其实没什麽真实感,与风见错身而过的瞬间,她甚至还能轻飘飘地提醒一句“我对ZERO的事情,了解得可不算少”——但也仅此而已。
刚才名樱千早离席的时候脸色看着不妙,注意到这一点,在隔壁房间围观的长野警察大都选择迅速离场,还有小部分站得远了些偷偷瞄着,就只有诸伏高明一个人停在房间门口,等着她经过。
可她自从接到电话後就始终低着头,即便走过他身前,也没有与他对上视线。
馀光注意到诸伏高明眉头微蹙的担忧表情,她在心里向他道着歉,脚步却越来越快。
不行啊,如果被他叫住丶被他问候丶被他温柔地注视,她恐怕会不顾周围的一切,扑进他怀里痛哭起来吧。
她就要失去最最重要的人了。
她必须立刻赶到她身边去——
另一边已经被甩下十米的风见裕也心情非常复杂,他暂时还不知道,刚才在审讯室里,他的同事们根据她的态度丶具体跟她谈到些什麽内容。但从他两位同事的表情来看,目前失联的诸伏景光一定与她有直接联系,他不能放任她在此刻离开。
更何况她刚才那句话,虽然他认为有虚张声势的嫌疑,她大约只是在怀疑他们这些公安警察与无法确认是否真实存在的ZERO组织有关,但他还是不自觉联想到自己本名为降谷零的上司。
因而,他想起了自家上司在潜入搜查过程中的种种艰辛——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让她在此刻离开,至少要问出诸伏景光的下落。
这样想着,他快跑几步追上几乎要走到转角的女人,稍微扬起声音:“名樱警部,请稍等一下。”
被唤到的人脚步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来。
于是他一鼓作气,公然打起了感情牌,甚至有点道德绑架的意思:“可以请您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吗?那位应该是您在这个世界上最後的亲人了吧?您难道不愿意为了他,稍微耽误哪怕一点时间吗?”
话音落下的下一秒,名樱千早的脚步便止住了,甚至缓缓侧过头,与他稍微对上一点视线。
那道目光太过冰冷,即便是在出外勤丶对上穷凶极恶的歹徒时,他也从没感受过如此刺骨的视线,让他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可女人的声音却与目光给他的感觉不同,软软的丶还带着些自嘲的笑意:“风见君,原来你这麽会抓人痛处啊,我还真是小看你了。”
风见裕也艰难地咽了下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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