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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那天,晴空万里,薄云漂浮,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天气。
韩易破衣烂衫,蓬头垢面,被捆仙索绑着,站在神音寺的祭台上。下面围满了人,全是各个仙门来看热闹的,唯独站在远处的柏松看着这一幕,心里还是难受,抠着门板不知道该怎麽办。
无名走上前,定在韩易面前,手上握着厚厚一卷竹简,他捏住一边,剩下的往下面打开,滑出老远,他道:“这上面写的全是你的罪状,但我觉得跟你对你师父做的不值一提,我就不赘述了,今天,是你的死期。”
韩易从没在这个老和尚脸上看到这麽狰狞的表情过,自己也算天赋异禀,能惹得这个慈悲为怀的和尚动杀心。他嗤笑一声,没有回应。
无名被惹怒了,“修仙问道,修的是心,问的是路,守的是苍生,你做的哪一件事配做一个修仙之人?!”
韩易擡擡眼皮,“我不为苍生,我只为我自己,至于配不配,你说了算?”
“死到临头,嘴硬有何用?”
无名转身面向衆人,诉说韩易的罪行,为了当上极乐巅之主,在沈霁黎伏击妖魔时偷袭,并且残害师弟,逼迫沈霁黎自毁灵元。整件事隐去了连凹,使得连凹大大松了口气。
这样迫害师门的人,自然是得到衆仙门一致讨伐。韩易此时,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人人喊打喊杀的对象。
随後,无名道:“废其修为,毁其灵元,挫骨扬灰。布阵!”
一声令下,一衆和尚上得台来。
韩易慢慢闭上了眼,低声说了句:“你真狠心。”那声音里藏着的悲伤,浓得化也化不开。
阵法摆好,只等命令。
衆人却见韩易突然浑身散发着黑气,顿时妖风大作,吹得人站也站不稳。原本紧紧绑着韩易的捆仙索,被他轻轻一挣,掉落于地。韩易披头散发,在狂风中一跃而起,悬浮于空中打坐,而後魔气不断涌向人群,被魔气碰到的弟子,修为稍浅一点的全都眼泛血光,开始攻击身边的人。
修为稍高的,既要抵抗不让魔气入侵,又要防止被攻击,几乎疲于应对。
这一切都发生在顷刻间,有人大叫一声:“邪法,他修的是邪法!”
人群炸开了,一片混乱,那抵抗不力最终被入侵的,也成了傀儡,见人就杀,并且感知不到痛,非死不休。
几名高阶修士也已沉沦,全都缠上无名,不要命的打法令无名节节败退,他想阻止韩易已经是不可能。
惊叫声,惨叫声,悲泣声充斥着整个神音寺,如不阻止,神音寺将会成为十五年前的极乐巅。
就在此时,一道光闪过,神音寺被罩在一个泛着金光的结界里,隔绝了魔气。
沈霁黎踏剑而来,直奔韩易。
韩易看着沈霁黎,恍然跟十五年前第一次见时的画面重叠,那样子,如天神下凡,叫他移不开眼。
沈霁黎走近,朝韩易伸手:“跟我走。”那声音清淡疏离,一如韩易记忆中的那样。韩易已经入魔,沈霁黎不确定他神志是否清明,只能先将他带离,以免再伤人。
韩易似乎在梦里,看着沈霁黎叫了声:“师父。”
“是我。”沈霁黎牵起他,“我们走。”
韩易却捂着胸口闷痛起来,一股股黑气压制不住地往外泄,他整张脸都扭曲起来。沈霁黎上前抱住他,不停道:“韩易韩易,别被它控制,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师父帮你赶走它。”
韩易双臂紧紧抱住沈霁黎,额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下巴枕着沈霁黎的肩窝,压抑道:“师父,师父……”
沈霁黎御剑准备走,一根法杖露出挡住去路,而後无名出现了。沈霁黎往下瞟了一眼,人群好转了许多,被魔气入侵的弟子在旁人的帮助下渐渐清明,他来得及时,目前没有死伤。
沈霁黎看着无名,微微欠身道:“大师。”
无名将法杖一立,拧着眉道:“将人留下。”
沈霁黎摇摇头,“我得带他走,帮他驱除魔气。”
“何必费这力气,”无名激动地晃着法杖,“他的所作所为我已知晓,这种罔顾人伦修习邪法孽障,就此挫骨扬灰,方能平事。”
沈霁黎沉默了下,又摇头,“大师,错不在韩易,在我,是我这个当师父的没有教好他。”
“你还为他说话?他做过什麽你最清楚,起先我以为他是背叛你,可他现在还修炼邪法,还入了魔,如不趁他神志不清将其诛杀,日後定是祸患呐!”
沈霁黎沉静道:“他不会,我保证他不会。”
“你如何能保证,你连自己都保证不了!”
感受到背後的韩易越来越难受,沈霁黎必须马上走,“大师,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韩易他还小,能不能放过他这回。”
“二十五岁还小?”无名眉头直跳。他看到韩易这样抱着沈霁黎就忍不住去想他们之间那些不堪的事,这画面看着尤为刺眼。
沈霁黎道:“总之我能保证,他再也不会害人。”
“你保证不了!”无名举起法杖,“他必须给一个交代。”
“交代就是你们没有任何人死,我救了你们。”沈霁黎也被逼急了,他冲着无名打出一掌,无名拿法杖去挡,竟然没挡住,被推出老远,再想去找,已经没了他们的踪影。
他们在空中急速飞行,抱着沈霁黎的手臂像是要将他拦腰截断那麽用力,韩易神志不清,一直小声喊着:“师父我痛,好痛啊师父,好痛……”体内魔气乱窜,韩易无法掌控,直接溢出体外,飘散在风里。
沈霁黎一看,必须马上找个地方将他体内的魔气渡出来。脚下是一处荒山,他御剑下行,在一处长满长草的地方,扶韩易坐好,他自己也盘腿而坐,四指交叠与胸前,正在念心决。
韩易睁开迷蒙的眼睛,看到沈霁黎就在眼前,他日夜想了两个月的人就在眼前,他期待了那麽久以为再也不会出现的人就在眼前,韩易再也按捺不住,往前一扑,将沈霁黎扑在了草丛里。
沈霁黎睁开眼,韩易的唇就压了下来,沈霁黎本想说先把魔气渡出去,也完全出不了声,只能放任韩易在他身上为所欲为。
……
沈霁黎仰躺着,大口喘着气,望着蓝天白云,阳光正好,洒在他们身上,偶尔有风吹过,吹低了杂草。他们在光天化日之下亲密,暧昧的气息充满这一小片地方。
其实沈霁黎有些无语,他为了压制韩易的魔气,两个月来不眠不休地修炼打坐,结果根本没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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