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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二天一早,沈霁黎到神音寺时,其馀几大派早早地都到齐了。一见他进来,大家都神情紧张起来,全然没了之前对他的尊敬与艳羡,现在的沈霁黎,只是韩易那个魔头的师父。
沈霁黎款款向大家施礼,环顾一圈,并没有给他准备座位,大家也全是一副等着算账的样子。只有秦苍游离在外,对沈霁黎,他是既不站队也不讨伐,每每都只感叹沈霁黎的容貌,完全是他喜欢的,只可惜便宜了韩易那个小魔头。
如果说无名之前对沈霁黎还存着怜惜,那自从沈霁黎带走韩易开始,那点怜惜就不剩多少了,如今他更担心韩易成为一方祸患,扰乱仙门,更严重的,以後邪法当道,人间便是地狱。
在无名的带头下,几大派开始叽叽喳喳的议论韩易犯下的罪行,连他几岁时抢了同村孩子的馒头都翻了出来,更不用说在万窟山抢灵器,砸酒楼等行径,德行有失事小,最罪不可恕的当然是修习邪法。最後得出的结论是,此人罪大恶极,唯诛才能以绝後患。
等大家义愤填膺指责完之後,目光都落于沈霁黎身上,他才道:“诛,不行,废,不行。”
连凹一拍大腿气得要开骂,为了韩易,他的宝贝女儿都快疯魔了,本以为这次肯定能杀了他,没想到这个被自己徒弟睡的沈霁黎竟然这样袒护。
无名瞟了他一眼,他才隐忍不发。无名看向沈霁黎,“依你之见?”
沈霁黎道:“韩易小时候抢馒头,确有其事,但他从未伤人,韩易抢灵器砸酒楼,这其中也另有隐情,但这不是你们对他喊打喊杀的理由,说到底,除了修习邪法,其他的都算不得罪行。”
无名眼中蕴含着痛色,他实在难以理解沈霁黎对韩易的维护。
“至于修习邪法,的确是韩易做错了,所以身为他师父的我给大家一个交代。”他手中冷光一闪,出现一把匕首,是柏松的灵器饺子。这把灵器实在很难有别的灵器那样威风勇猛,但它有一点特别,一刀扎在人身上,流血不止,不管有多高的修为和灵力,根本止不住,只能慢慢调息慢慢养,所以柏松很少拿出灵器,他怕伤到人。
沈霁黎握着饺子,快速在自己心口处扎了三刀,登时血就喷了出来,浸染了他的雪白衣衫,殿内惊呼四起。无名伸出手去,又按捺着收了回来,叹了一句:“你这又是何苦。”
沈霁黎道:“这是我的交代,并且我保证,从今以後韩易再不会伤人,当然,前提是没有人先欺负他。”
席间有人道:“这算什麽,你卖卖可怜这事儿就过去了?合着韩易那个孽障什麽责任都不用负?”
沈霁黎没去管伤口的血越流越多,而是正视着洪荒岛的掌门,道:“我不是卖可怜,这是我能给的交代,别的,没有。如果您不满意,我人就在这里,不管您想比试什麽,我都奉陪,直到您满意为止。”
话说出去,除了无名,其他人都尴尬极了,不管比什麽了,谁又能比得了沈霁黎。
沈霁黎扫视了一圈,目光定在无名身上,“经过此事,我想我们彼此间再难有信任,所以我宣布,极乐巅脱离九大派,你们修你们的,我们过我们的,谁也别招惹谁……”
殿外守着几大派的弟子,和只身跟来的韩易。大家对韩易又惧又好奇,把他团团围着。许久,殿门打开,沈霁黎一身血迹地站在门口,韩易冲上去扶住他,还没说话,先红了眼眶,他一手揽着沈霁黎的腰,一手已经凝起灵力,目光狠绝地看向殿内的人。
胆子小的已经被他吓得往後缩了。沈霁黎伸出手臂楼上韩易的脖子,靠在他身上,轻声道:“韩易,带我回家。”
沈霁黎昏睡了几日,醒来时模糊地听到柏松的声音。
柏松正在第一百零一次训饺子,把饺子五花大绑仍在桌子上,“你个傻缺玩意儿,啊,谁呀你就敢捅,你说你是不是傻,你告诉你你以後别想再出鞘了,你没有这样的机会了,你再使点劲儿,我就没师父了你知道吗?”
沈霁黎:“……不至于。”
“师父,”柏松飞奔到床边,“师父你醒了,你可吓死我了,以後别再找我借刀了,我不会借的。”
沈霁黎虚弱地笑了一下,“放心吧。”他环顾了下四周,还是在漱玉宫,但是没见到韩易,心底隐隐有些失落,他以为一醒来就能见到。
柏松心灵感应似的,“找师兄啊?”
沈霁黎耷拉着眼皮,轻轻“嗯”了一声。
柏松道:“他也不知道怎麽了,把师父带回来就让我来照顾,看都没来看一眼,狼心狗肺的东西,师父你这样都是为了谁呀!”
沈霁黎睁着眼睛看着床顶,“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吗?”
柏松还在气哼哼地,“可不是。师父你饿了吧,我去拿吃的。”
伺候沈霁黎喝了半碗粥,再给他换了伤药,擦手洗脸,再说了会儿话,夜就深了。柏松睡眠一向很好,趴在桌上睡着了。沈霁黎睡不着,偏着脸望着窗外。
忽然窗外闪过一个人影,沈霁黎闭上了眼睛。韩易推门进来,先在柏松的颈间点了一下,柏松就彻底睡死过去了,然後吹灭烛火,房内一片黑暗,只有窗外的月光洒进来一点,看得清床上人的轮廓。
韩易轻手轻脚脱了衣服鞋袜上床,避开沈霁黎的伤口抱着他,一只手在他背後摩擦着,然後低下头亲亲他。
沈霁黎忍不住回应,韩易知道他已经醒了,两人谁也没说话,接了个绵长的吻。
吻够了,沈霁黎轻声问:“干嘛去了?”
韩易顿了下,回答:“没伤人。”
“说。”
“砸了几块牌匾。”
“……”沈霁黎无语,摸索着揪着韩易的耳朵,“还说听话?”
“我听话,这是最後一次。”
哄沈霁黎,韩易最是拿手,温存了一会儿,两人抱着一起睡了过去。
沈霁黎的伤势一天天好起来,韩易也一天天沉默。等到沈霁黎完全好了,开始计划行程时,韩易就干脆好几天不出现。当沈霁黎和柏松站在山门,看着闻风前来送行的弟子们,他微微点了点头,还是没看到韩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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