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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娘孜孜不倦地推销新出的黑卡,“附近只有我这一家是真的。”她指着上面的字,“天地银行,看见没,有这个才有效,不然在那边收不到。”
应倪刚想说不用,陈桉就把卡接住了。老板娘见是个大款,紧接着又从柜子地下拿出一叠美元,喜滋滋地说:“还有这,都捎上,出国旅游用最方便!”
应倪:“……”
拎着大袋小袋出了店门,陈桉打开後备箱,她站在一旁边幽幽地道:
“保健品就是卖给你这种人的。”
陈桉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淡淡:“不是你说多买吗。”
应倪无语地看向被塞了一大半的後备箱,“也太多了,得烧到什麽时候。”
“着什麽急。”陈桉关上後备箱,一本正经地道:“跨境汇款不也需要时间。”
应倪哑口无言。
上山的路比昨天要快。鸟叫声从紧闭的车窗清脆透进来,灌木垂下的树枝长长短短铺了一路,风一吹,和茅草一起连成了片。
守门的老头带着一副老花眼镜,抵了抵镜框後,隔着窗口虚眯着眼睛问:“昨天来过?”
应倪“嗯”一声。
老头也没再多问,在黑漆漆的小房子里转身,摸索半晌後,拿出一本登记册扔到桌上。
万年不变地重敲了两下,“写名字。”
应倪愣怔了一下,因为登记册不再是昨天泛黄卷边的那一本,是全新的。
原子笔被类似老式座机电话线一样的绳子拴在窗台前的钉子上,是多年前的白雪老式款,岁月使得外壳裂开好几条缝隙。
但并不耽误笔尖下顺畅流淌出字迹来。
应倪写好後递给站在一旁的陈桉。
老头见状道:“写一个就够了。”
应倪滞了半秒,拇指摁动顶端,笔尖缩了回去。将笔放下时却被人抽走了,咔嚓一声短促的脆响後,视线里,陈桉按着登记册下角,垂着眼一丝不苟地写字。
画面忽然和明德教室後门重合。
应倪忽地想起偶有一次经过,和余皎皎打闹间不小心撞到坐在最後一排人的肩膀,男生清瘦的手臂从桌面上滑落,水性笔在白色的卷子上划出一道很长的线条。
她本来是想道歉的,但注意力莫名被卷子上的字吸引。
感叹於平平无奇毫无存在感的人居然能写出如此一手让人惊艳的字来。
忙不迭回到座位拿出新买的漂亮本子,让其帮忙在扉页写下当时奉为精神食粮的句子——
[如果爱,请深爱;如果不爱,请离开]
以及——
[心里有座坟,住着未亡人]
其实她完全不记得那张脸,只是在看到陈桉的字迹後,模糊的面孔才逐渐显露五官。
不过有一点很清晰,在写完後,他眸光很深地看了她一眼。
应倪经常被男生偷看打量,每次遇到,都会恶狠狠地瞪回去。可能是他的眼睛看上很乾净,也或许是对卷子上污迹的弥补,应倪拿起本子就走了。
现在回忆起来,陈桉的眼神大概率是觉得无语。
“烧纸注意风,千万不要燃起来了。”
老头提醒的声音拉回了应倪的思绪,视线随之落在即将被收走的登记册上。
两个名字并排而立,中间只隔了一个逗号的距离。新的本子,新的人名,似乎预兆着一个新的开始。
……
通往墓地的小径杂草丛生,陈桉走在前面,掰断支出挡住去路的枝叶。到了後,陈桉问她:“需要自我介绍吗?”
昨天擦拭过的墓碑上面又沾染了些碎叶泥土,应倪蹲着用指腹轻轻揩去,头也不回地道:“不用。”
昨天已经介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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