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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问病人是什麽职业?」
医生冷不丁的一个问题令程衿不免困惑,可担心这是救治过程中必要的信息,於是程衿还是半信半疑回答了他:「警察,他是警察。」
医生得到答案好像松了一口气,严肃的神情顿时散开,露出慈善的笑容:
「你别担心,是这样的,我们在为他检查头部是否有其他隐患的时候,发现他曾经受过伤。」
「是的,他三年前出过一次车祸,您应该指的是他右额的伤口。」
「不是的,」医生否定,「不止这些。」
医生的回答令程衿困惑,同时又害怕出现什麽别的转机,她只能继续耐心听医生的解释。
「我们在他的额前叶……发现了一片子弹碎片。」
程衿闻言脸上瞬间凝固了表情,她的身体微微後仰,脑海中几乎一片空白:「什……什麽?」
「如果他是警察的话,这枚弹片就能解释的通了,但是车祸……我觉得很难联系起来。」
「您……您再说详细一些?」
「病人有过失忆症状或者短暂记忆缺失吗?」
程衿沉默地点了点头。
「这就是因为他额前叶藏着的这枚弹片,之前医生疏忽没发现,现在取出来之後,我相信他的失忆症状不久就能痊愈了。」医生说着说着又皱起了眉头,「不过车祸出现弹片显然不太可能,我觉得你们对这件事还需要好好了解一下。」
医生这番话犹如晴天霹雳,似乎真相在陆南祁跌落後,巧合之中被这枚隐形的弹片穿透,破茧而出。
程衿道别医生後一步步往陆南祁病房走去,脚步如同她此刻的呼吸一般沉重。
陆南祁还在病床上安然沉睡,一旁的心率检测仪平稳地跳动着,似乎一切都有了好转。
程衿缓慢来到陆南祁的病床旁,看着他头部因手术而层层包扎的纱布,止住的不光是伤口下流动的血液——
还有她三年来不断的猜疑。
她搬了个凳子在旁边坐下,目光凝注在陆南祁虚弱的面容上。
他起伏的胸膛带来的不光是脱离危险期的安心,还有一种程衿自己都不明来由的心慌。
「都会想起来吗……」她念念自语。
医生的话在她脑海里盘绕,她自己也不明白此刻的心情。
明明她早就知道陆南祁终会想起一切,明明她自己也期盼着这个她等了三年的答案。
可是她现在却仿佛感受到一股莫名的不真实和背叛感。
这麽些年,她和陆南祁的纠葛缠绕了太多的爱与恨,乃至某些不可言说的其他情感。
那些她夜不能眠的日子,在重逢後逐渐加深的自我怀疑,在陆南祁又一次命定般爱上自己後,这个答案就是他们之间的破局。
三年多的等待,终於有了破土而出的机会。
可她却退缩了。
为什麽呢?
好像她也不知道。
程衿弯腰用手肘撑在床上,托起下巴的掌心将寒凉的体温传到脸颊,目光沉重。
「为什麽呢……」
-
方成是一天後才赶来的,东川派出所近期有个联合抓捕的大案,警务缠身,他也是好不容易抽出的时间。
陆南祁在当天晚上就醒了,程衿也将医生的话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他。
显然他也对此十分讶异,失去的那段记忆也包含了这枚弹片,而如今,势要与弹片共同醒来。
他也灵敏地感知到了程衿的情绪,可程衿不说,他便索性当作看不见。
术後拆线至少需要七天,七天内程衿和方成轮流负责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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