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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祁虽然插不上话,但从后视镜内看见程衿这段时间以来好不容易绽放的笑容,心中也是温软。
不论是与她父母的关系,还是和他牵绊缠绕的纠葛,自从那次雪夜后,程衿便日日都是心事重重,没有笑意。
虽然现在还是没能解决这些恼人的纠缠,但只要她能在这场现实的玩笑中找到一条出路,即便只是短暂的释放自己,陆南祁也觉得生活可以更加坚定。
“哦对了,程衿你说的凉拌茶我阿妈会做,到时候我叫她教你。”
“好啊,到时候我怎么说也要盯紧你,可不能让你给跑喽!”
沙长远被打趣得浅浅笑了几声:“不跑不跑,这次我的任务就是当好你的随身翻译。”
“我们现在去哪?”程衿见沙长远驶离了大路,转头朝着一条逼仄的山间小道开去,满脸疑惑问道。
“我带你们去看一看我们基诺族信奉的神女,来这里一趟可不能错过这个景点。”
“是阿嫫腰北吗?”程衿又一次将身子探到前座,语气兴奋激动。
沙长远笑着点了点头,顺便还夸了一嘴:“功课做得挺详细,值得表扬。”
阿嫫腰北是基诺族传统中开天辟地的女神,长期以来的母系社会造就了此地妈妈生舅舅养的习俗,所以经常能够在基诺族寨子中看见女巫师祭祀和女性猎人。
庆幸国家对少数民族的政策支持,莫羊村这个小地方也修起了一条像模像样的山路,因此进山的路也算走得舒适。
不一会儿,沙长远就领着二人来到了阿嫫腰北的雕像旁。
高达五米的雕像矗立在看起来荒芜的青山中,直面这一巧夺天工的作品,给人带来强烈的震撼感毋庸置疑。
程衿和陆南祁这两个在城市里生长的外地人哪里见过这样壮观的场面,二人都被这偌大的石塑震惊不已。
沙长远率先双手合十在雕像前做出祈祷的姿势,程衿和陆南祁也慢半拍学起了动作。
三人就这么直立在阿嫫腰北的塑像前,虔诚闭眼感受基诺族神秘的生长力量。
也许陆南祁多年当警察锻炼出的灵敏度,他一瞬间就听见了附近异样的响动,迅速睁开眼睛扫视四周。
可不论他如何谨慎环视,周边的草木正巧塑造了一层天然屏障,将声源出藏匿得严严实实。
他的耳畔依然时不时响起异动,却迟迟找不出原因。
担心这片尚未过分开发的古老森林栖息着什么不曾知晓的危险物种,陆南祁连忙拍了拍程衿和沙长远的手臂,示意三人尽快离开。
没走出几步,身后的树林便开始淅索晃动,陆南祁率先捕捉到这一幕,和沙长远一起把程衿挡在身后。
三人神情紧张,在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下,只敢压低脚步慢慢往后退。
忽然,树林中冒出一段人为砍断的嫩绿竹竿,顺着重力和山坡坡度,不久就滑落下大部分,随后跟着竹竿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位身穿基诺族民族服饰的妇女。
对面的人一露脸,沙长远便兴奋走上前喊了一声,接着又转过头同二人解释:“别担心,这是我阿妈。”
听到沙长远的保证后,陆南祁才敢稍微松口气,程衿反倒似乎胆子更大些,直接绕过陆南祁走上前和沙长远母亲打了个招呼。
沙长远替他母亲解释道:“我阿妈这是在上山砍竹子做成竹筒,再把竹筒做成乐器用来庆祝特懋克节呢。”
程衿颇感兴趣:“用竹筒做乐器?好特别啊。”
“我阿妈让我们先回家里,马上村口就会开始打鼓了。”
程衿对这些传统习俗可谓是乐此不疲,在陆南祁和沙长远一起帮沙妈妈把竹竿扛下山后,就拉起陆南祁往村口跑,生怕错过一分钟。
一行人刚赶到村口,就发现唯一的广场几乎围满了人,身穿传统民族服饰的男女老少齐聚于此,是令人无法忽视的热闹。
没多久,几个男子就扛着一面巨大的神鼓从人群的缝隙中挤了进来,稳稳放置在中部空地上。
神鼓周边刻有色彩斑斓的民族图案,程衿迫不及待拿出手机接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将大鼓调整好方位后,又从后方出现了几位男子,他们将大鼓周围堆起的几簇柴火点燃,熊熊篝火在消散的黑烟中升起。
火焰舞动的身影与欢声笑语相互辉映,一派欢快热烈的场景。
篝火的光芒照亮了每个人的脸庞,也照亮了他们的心。那火焰仿佛有生命一般,跳跃着、燃烧着,将人们的情感和欢乐都凝聚在一起。
人群中一位壮硕的男子手中握着鼓槌走至中心站定,随后又接着涌入了众多村民,他们手绑红丝带,整齐划一地站好队形。
鼓手先是用鼓槌尖端轻点鼓面,节奏如同跳珠一般密集,篝火的烈焰不断燃烧,鼓点声也逐渐放大,最后鼓手以两声敲击侧面的碰撞声结束前奏,紧跟着便是旗鼓喧天的欢庆场面。
村民伴随鼓乐和舞蹈整齐地拍起手来,一人起头歌唱起传统民歌,在神鼓的周围燃起比篝火还要炽热的激情。
在如此热闹的氛围影响下,二人面前的人群忽然伴随广场中间的舞蹈互相牵手环绕中心载歌载舞。
程衿偏头往身边看了一眼,发现陆南祁正举着手机拍摄,她瘪了瘪嘴,伸手轻轻夺过他手中的手机,塞进他的口袋。
陆南祁被她突然的举动惊住了,愣愣地睁大眼睛看着她。
没想到程衿刚刚放好手机,就腾出手牵上了陆南祁的左手。
二人手心紧贴,程衿躲在阴影中,用拇指细细摩挲陆南祁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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