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爪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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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第1页)

当晚回去,孟澜气得挥袖洒落边几上的香炉,摔得一地粉碎。

这樽褐彩云纹镂孔炉,还是老夫人从前送给他的生辰礼,孟澜日日摆在眼前,感念祖母对他的相护之恩。

到头来还是比不过兄长,便是他的婚事也都能拿来利用。

偌大的孟家,居然没有一个真心待他之人。

孟澜怅然若失,思及无辜被算计的表妹,心中亦是悲苦。

天底下没有哪个母亲,能够接受自己的孩子不被养在膝下。二房那位姨娘便是活生生的例子,听说二婶不让她去见孩子,年纪轻轻,已经病得不成个人样了。

既然孟家是个火坑,那表妹还是尽早离开,另觅良人的好。

群玉那身换下来的衣物正要被春禾拿出去清洗,却叫她眼尖看见了。

“最上面那件外袍,不会是表哥的吧。”

缠枝纹的瓦青外袍,这哪里是小娘子爱穿的颜色,春禾替她管着放衣裳的箱笼,自是从未见过。

群玉接过这件外袍,瞧见上面隐隐约约透着点红,“这件你先别抱出去,被人看见。”

春禾点点头,疑惑问道:“那这件外袍是二郎的还是谢郎君的?”

瞧这颜色,不像是谢表哥常穿的,莫非是二表哥的?

昨日她精神不济,怎么回来的都有些浑浑噩噩,春禾就更是不必说了。

一见到她惨白着脸,虚弱地让人扶进来,哪还有空去关注两位郎君身上穿得是什么衣裳。

关键是这事也不好去问另外几个婢女,若是刻意去问,指不定又要多事。

想不起来这件外袍是谁的,群玉也就懒得想了,只吩咐春禾悄悄收着,便是要洗,也别在白日里晾着。

等她身子好些,能出门走动了,群玉亲手做了枣泥糕去飞白居。

却不成想松成支支吾吾地回绝她,说是二表哥在忙,这会不见客。

群玉瞧出了不对劲,却也只是让松成将枣泥糕帮忙代为转交,说是算作谢师礼。她那有几幅画,一直不得要领,还请表哥得闲去趟玉婵院亲自指点。

这话说的既有名目,也让人推拒不得,孟澜捻着酸枣糕吃了一块,尝了一口,感叹起来,“倒不像是从前那般滋味了。”

松成怔了怔,郎君哪里是觉得这枣糕变了味道,分明是觉得与老夫人离了心。

想当初大夫人生二郎时险些小产,后来侥幸将孩子生下来后,却因此不大待见他,是老夫人将二郎养在自己膝下,经常亲自下厨给他做酸枣糕。

后来松成才知道,原来是因为大郎爱吃酸枣糕,而大夫人将病弱的大郎养在跟前,看护得紧,外院送来的吃食,一率不许人给大郎吃。

老夫人做的酸枣糕送不过去,便只好给了二郎吃。

直到大郎病逝,老夫人便再也没做过酸枣糕了。

如今看来倒是凑巧,没想到表姑娘也会做这道糕点,倒是无端地让人勾起几分回忆来。

群玉倒是不晓得这小小一碟酸枣糕,里面还有这么些弯弯绕绕。

而是春禾在梧州待了几年,就只会做这一样的糕点,而她想着要谢谢两位表哥,又不好空着手去,便跟着春禾一道学着怎么做。

给孟澜送的那一碟,大多都是春禾做的,群玉只将自己做的几个比较好的放了上去。

至于送给谢望的那一碟,群玉想着他或许看不上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吃食,所以将自己做的,不大好看的哪些,全都放进了食盒,也算是没有那么浪费。

谢望掀开食盒的时候,倒是没说自己看不上,只是面上不大好看,嘴皮子动了动,欲言又止。

好半晌,还是捻着奇怪的试探,来了句,“你先吃一块。”

什么意思?他难道以为,自己会在枣糕里面下药不成?

他像是听出了自己的腹诽之言,复又补充道,“毕竟你算是犯有前科。”

群玉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低着头去绞帕子,实在是有些心虚。

如果说她先前两回,递给他喝的茶水、亲手做的馎饦,还能同他分说一二。

后面她要离开玉佛寺的头一晚,亲手做的菱角糕,里面加了足量的蒙汗药,那便是铁证如山,无可辩驳。

当初群玉同德叔约好,等风头过了,城门盘查不严了,她便换回女装,和他一起扮作父女出城。

只是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了净看她的眼神太有压迫感,几乎是透着恨。

群玉心中诸多委屈,却不知从何说起,便只能屈辱的由他折辱。

她到底是害怕,了净知道她要走,会不肯放手,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错事。

结果因为妙觉贪嘴,一口气吃了三块,顾不上喝口水,居然倒头就昏睡过去了。

在此之前,群玉从未见过他发怒是何模样。

可那天夜里,他连声音中都带着止不住的怒意,“都说蠢人有蠢计,可我也是头一回见得你这样蠢的。”

他似乎是怒极反笑,不顾趴在桌案上昏睡的妙觉,就压着她拥吻,被他抱到床上去。

佛帐低垂,薄衾翻飞,她不敢哭出声,死死咬着唇,却被人欺负地更加肆无忌惮,最后实在是支撑不住昏了过去,便什么也不记得了。

想起往事后,群玉被他瞧得不好意思,便拈了块酸枣糕,咬了一口,“你看,没骗你吧?”

谢望眼也懒得抬,倏然伸手将她拉入怀中,就着她的手,吃下那半块糕,“那可说不准。”

如此突兀的举动,群玉怔了片刻,耳尖也一点点变红,咬着唇小声道:“谢表哥,这是我吃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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