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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杀凌下,非天命也。
她想起了前世,谢朗对顾闯的谏语。
抬头再看,谢朗脸上的笑意果真淡了:“将军想好了么?”
顾闯心中蓦地生出百般不耐,可谢朗肯来,已是大喜,邓鹏先前都请不来他,眼下,他刚取康安,谢氏便来了,还随他招摇过市。今日过后,城中朱门便会知晓,他,顾闯才是康安城中天命所归。
想到这里,顾闯耐着性子,笑问道:“先生有何高见?”
谢朗道:“将军何不立定新制,以止滥杀。”
滥杀?谢朗是在说他滥杀!
顾闯陡然生怒,面上却是一笑道:“先生高见,某受教了。”他旋即抚掌道,“先生大驾光临,某特意备下了接风宴饮,望与先生不醉不归。”
顾淼的心不免又是一沉,索性调转视线,不再看顾闯。侧眼之时,却与谢昭华的视线偶然相撞。
谢三。
谢昭华微微颔首,打量起眼前的顾远。
师兄的信中提到过此人。他救过师兄,此人亦是顾闯的亲信,只是顾远生得比他预想中“柔弱”不少,他以为他是个少年将军的模样,虽不至于五大三粗,也该是魁梧有力。
眼前的顾远却全然非也,他眉清目秀,英英玉立,若非细查,倒真有些雌雄莫辨。
姻缘
夜幕沉下,康安府中觥筹交错,推杯换盏。
谢昭华却不能饮酒,他每一回稍沾一口酒,便会呼呼大睡,隔日起来浑身红斑又红又肿,要难受上大半月才能见好。是以,谢朗便令他先行回屋,收拾箱笼,归置物什。尤其,谢朗自道郡带来了两箱竹简,如何归拢,谢昭华最为清楚。
他忙了半夜,终于将竹简按条按例,整整齐齐地放置于屋中的排架之上。
然而,他初来康安,不免亢奋,哪怕已过了亥时,他仍毫无睡意。
于是,谢昭华端出了一方棋盘,索性坐于烛前,自己与自己对弈。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棋盘之上黑白两色交错,难分胜负,成了一个死局。
谢昭华自嘲地笑了一声,将要抬袖收拢棋子,身后却响起了敲门声。
他惊讶出声道:“何人?”
“谢公子,高檀求见。”
是师兄!
谢昭华眼中一亮,立刻起身拉开了门。
门外的高檀浅笑而立,发间已除下了黑冠,只斜插一柄白玉笄。夜来风凉,他身上罩了一席白氅。
“我见屋中灯烛未歇,谢公子今夜未来饮宴,将军特意令人另备了点心。”
谢昭华这才注意到他手中的食盒。
“将军有心了,难为高公子特意送来。”谢昭华左右而望,四下虽无旁人,他也依旧客客气气道。
师兄自九岁起,便师从谢朗,可是除了谢氏之中寥寥数人,再无外人知晓。
谢昭华忙侧身引他进门:“高公子快快请进,在下略备茶水,以谢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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