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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拒不过,玉荷只好泪眼朦胧地收下。
她以後能自己过活,再不用做低声下气服侍人的奴婢,姜沅心头的一块重石总算落地。
眼看快到了回府的时辰,依依作别後,赶在车夫接她前,姜沅去锦缎铺子挑了几块适合做虎头帽的布料。
回府的路上,马车辘辘而行,姜沅心里轻快不已,挑开车帘望着外面。
秋风吹来,黄澄澄的银杏叶在地上打着旋儿飞起来。
伸出手,一枚叶子好巧不巧落在白嫩的掌心中。
垂眸细看着银杏叶的蜿蜒脉络纹路,不觉想起了幼时。
那时,外祖父在药铺斟酌药方,他的至交好友崔伯伯站在一旁,两人因为一道疑难病症,争得面红耳赤。
崔家老仆牛二叔坐在角落处,扯着嗓门大声道:“呦,又吵起来了......”
崔伯伯的儿子崔文年比她大五岁,彼时才十二岁的年纪。
他无视药堂内乱耳的声响,拿着一把金灿灿的银杏叶,从柜台後稳步走到她跟前,对她道:“沅沅,你看这银杏叶,质量上乘,最适合入药......”
一晃数年过去,崔伯伯回甘州老家时病逝,崔文年带着牛二叔回家奔丧,至此再无半点消息。
姜沅想着,不觉深叹了口气。
回到木香院的时候,东远正在院外等着,见到她回来,东远忙大步迎了过来,道:“姨娘,将军吩咐,让你今晚去慎思院等着。”
姜沅心头一惊,下意识往後退了几步。
看她有些意外,东远忙解释道:“昨晚我告诉将军姨娘来过,将军今日没见着姨娘,出府前特意吩咐的。”
原来如此。
只要不是被府里的人发现她救了玉荷就好。
姜沅暗舒一口气,对东远道了谢。
傍晚的时候,她到了慎思院。
将军还没回府,姜沅按照吩咐去正房等他。
慎思院的正房开阔疏朗,夏季凉爽,但这个季节,房内便显得格外寒冷。
姜沅点亮了灯烛,找了只桌案旁的圆凳坐下,默默裹紧了裙衫。
那灯烛越燃越暗,院外却始终没有响起将军回来的脚步声。
等得太久,她只觉得头脑昏昏沉沉,不知为何困倦极了。
支撑不住,便趴在桌案上,打算小憩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久,耳旁似乎有人唤她的名字,姜沅勉强动了动唇,却不知自己说了什麽。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一双大手稳稳抱住她。
片刻後,她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腾空而起,而後,又缓缓落到实处。
身上好像盖了厚实的被褥,终于泛起一丝暖意,姜沅想要动一下手指,却发现浑身没有丝毫力气,简直连眼皮都无法睁开。
裴元洵剑眉紧锁,伸手试探她的额温。
双颊烧得通红,额头灼烫得吓人。
“找李修来。”他沉声吩咐东远。
东远立刻领命而去。
三更时分,李军医一路哈欠连天地走进慎思院。
看到裴元洵在房内正襟危坐,完全没有生病的迹象,李修一愣,对东远道:“你家主子这不好好的吗?”
东远不知怎麽回话,裴元洵起身大步走近内室,“在里面,快些诊治。”
李修满头雾水地移步过去。
只见卧榻上青帐四合,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仅有一只白皙的女子素手恹恹搭在床沿,腕间一粒嫣红的梅花痣,指如削葱,不染丹蔻。
李修想起裴将军还有一位素未谋面的妾室。
这大抵就是那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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