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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蕊道:“小姐,那怎麽办?”
沈曦弯起唇角,漫不经心道:“要是一辈子不回京都,倒也没什麽,可她若是回了京都,到时候就得视情况而定了。”
两人说着话,辘辘而行的马车却突地一停。
车夫在外面低声道:“小姐,是太子殿下的人在外面拦住了车,说是殿下要见您。”
沈曦悄然勾起唇角,理了理鬓间的乌发,掀开车帘走了出去。
~~~
桂花巷。
最後一抹落日馀晖消失的时候,姜沅踏着巷口的青石地,慢慢走了回来。
胡娘子与宁宁一起在外等她。
宁宁已有好几日没见到舅舅,她抱着那个软布包做的兔子,对姜沅道:“娘亲,舅舅......”
胡娘子心里也不大好受。
本来那晚姜大夫高兴地过了个生辰,谁知道怎麽回事,第二日表少爷便离开了。
胡娘子有些失望。
她觉得那表少爷一表人才,对宁宁也好,还是姜大夫的远亲,姜大夫若再嫁人的话,那表少爷实在是再合适不过,她还想撮合表少爷与姜大夫的,只是可惜,人一走,还不知什麽时候回来。
姜宅旁边的院子重又落锁,看样子,他们不会再回来了。
姜沅抱起宁宁,轻声道:“他有公务要忙呢。”
说完,她沉默了一会儿,微微抿起唇角。
她不会再委屈自己,也不会因为拒绝将军而後悔,她理解他所做的一切,但有的时候,她还是因为伤害他的心意而有些微难过。
姜沅很快笑了笑,捏捏宁宁的小脸蛋,道:“对了,你今日玩什麽了?告诉娘亲好不好?”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转移。
宁宁高兴地仰着小脸,咿咿呀呀跟娘亲比划起今日去了哪里玩了什麽。
宁宁说话时,姜沅把棉兔子从她手中悄然拿走,递给胡娘子,示意她收起来。
胡娘子叹了口气,打算以後再给宁宁依样做个更好的兔子,省得她时常想起表舅。
不过,一连数日,胡娘子仔细观察着,姜大夫神色如常,每日依旧是去药堂看诊,之後便回来带宁宁玩一会儿,她并没有因为表少爷的离开而伤心失落,胡娘子才松了口气。
晚间用饭时,胡娘子寻了个机会,对姜沅道:“姜大夫,你还这麽年轻,以後若遇到疼爱你和宁宁的男子就嫁了吧,你总不能单身一辈子,宁宁也需要一个爹。”
姜沅沉默了一会儿,垂下长睫,认真思考着胡娘子的话。
这两年呆在清远县,她忙于药堂的事务,无暇分心去想嫁人的事。
但胡娘子提醒得没什麽不对。
只不过,遇到合适的男子哪有那麽容易,她可以有这个心思,但未必会遇得良人,若是那样,她宁愿孤身带着宁宁过一辈子。
姜沅想了想,道:“待以後再说,我现在只想精进医术,治病救人,若真有合适的,我会考虑的。”
药堂近日新来了大夫和医徒,姜沅不怎麽忙,她今日回来得早,哄下宁宁入睡後,便开始写医册——这是本不一样的册子,记录了她研制的药用玫黄粉,清肺丸,还有遇到疑难杂症时开的药方,她打算写完这册子後,待再参加年底之前的医药行会时,用来与各药堂的大夫探讨改进。
时间倏忽而过,姜沅去参加药会前,那医册已经写完。
这次的药会是在清远县举行。
出人意料得是,临近几县的药堂大夫相互探讨疑难杂症,姜沅深觉受益良多,不过,她那医册也得到了极高评价。
有一位参加行会的刘大夫已过天命之年,他捋着花白的胡须,对姜沅道:“姜大夫,你如此年轻,于医学之道已小有所成,如果能再得良师指导,以後必定造诣颇深,名声远扬。”
姜沅不追求什麽名声,但是,苦于无人指导,她现在的医术已很难短时间内进一步提升,对方是位经验丰富见多识广的大夫,姜沅虚心向他请教:“您可知何处有招收医徒的名医?”
刘大夫温和地笑着道:“兴州有位才致仕返乡的太医署女医官,名为谭茹,你可以去拜访她,不过,她脾性古怪,愿不愿意收你为徒,还得另说。”
姜沅没有听说过这位谭医官。
她先前在京都时,绝大多数时间都困在将军府,更没有听说过什麽太医署的人。
不过,她知道太医署大都是男太医,能在医署做女太医的,医术必定不凡。
但可惜得是,兴州距离清远县有千里之遥,她对那里不熟,又对这位谭医官没什麽了解,拜师学医的事,只能容後再想了。
但奇怪得是,那位刘大夫看姜沅谢过她离开,着急地往前撵了两步似乎想说什麽,但随後又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过了几日,临近年节,清远县的大街小巷又热闹起来,四处洋溢着新年的喜庆气氛。
姜沅今日有半天闲暇,趁着宁宁睡午觉的时候,胡娘子挽起袖子在炸酥肉丸,她对姜沅道:“姜大夫,大年二十九竈王爷要上天庭禀报,得给竈王爷烧车马,好让竈王爷顺顺当当去天庭。家里没扎马,你去长街上的扎货铺子买一对儿来,再买六根撒芝麻的酥糖,给竈王爷上供。”
扎货铺子的扎马,是用蔑条或稭秆做筋骨,做成高头骏马的模样,清远县寻常百姓家,但凡有上了年纪的,都会做这些扎马之类的东西,他们把送竈王爷上天这件事看得极其重要,说是会关系到来年家里的财运,胡娘子做为清远县的人,对待此事也分外认真,姜沅来清远县之前,没听说过这种风俗,现下听了胡娘子的吩咐,便笑着出门去买扎马。
她先去临边的糕点铺买酥糖,那卖酥糖的老板娘找姜沅看过宫寒的毛病,她在外面药铺花了几两银子都没便好,姜沅连药都没给她开,只是让她用姜水泡足,改了冷水冲澡的习惯,那宫寒的毛病竟然好了,酥糖老板娘觉得她医术高妙,见了她便分外热情。
她手脚麻利地给姜沅称了六根酥糖,爽快道:“一钱一分银子,姜大夫,你给我一钱银子就行了。”
她是小本生意,姜沅可不想占她便宜,她轻笑了笑,如数付了银子後便快步走开,没给那酥糖老板娘再推拒的机会。
到了扎货铺子,姜沅告诉老板,要买一对儿扎马。
那扎货铺子只剩最後两个扎马了,等待老板去後库拿货的时候,铺子又来了几个人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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