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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藤很自然地接下去:“洗完碗我就走了。”
祁正提起她的衣领就往回拽。
进门,关门,上锁,普通的锁也就算了,这门挂的是最原始的铁锁,得用钥匙捅进去拧开的那种。
夏藤的心跟着铁锁一块死了。
客厅的灯瓦数不高,照什麽东西都有黑影。
祁正丢下她,过去倒水,“急着回去干什麽?”
“写作业。”
“在这儿写。”
夏藤找借口,“灯太暗了,看不清。”
祁正看她一眼,放下水杯,去卧室翻箱倒柜一通,竟然拿出一盏折叠台灯来。
他搁茶几上捣鼓一会儿,把卧室那插座拽出来,台灯的插头往上一插,灯亮了。
屋子比刚才不知道清晰多少。
祁正弄好台灯,擡起头看她,“行了吧。”
不知道是不是光照,他的眼亮晶晶的。
她从未看到他眼里亮起光。
她放弃挣扎,转身去拿书包,“你总不能困我一晚上吧。”
祁正笑了,“真困你一晚上,我还让你写什麽作业?”
*
夏藤在台灯下翻开复习卷。
拿起笔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有病。
可是现在不写,他也不可能放她走,祁正脑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样,和他好好商量,行不通,那是最没用的解决办法。
得随着他来,他高兴了,乐意了,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她写两笔,看他,他坐她对面,把药盒撕得乱七八糟,抠了几个胶囊和药片出来,全部放嘴里。
动作生猛。
吃完,他问她:“我脸上有题?”
夏藤倒也没急着移开,“怎麽突然感冒的?”
祁正把药板一股脑丢塑料袋里,没回答。
昨晚她走之後,他醉地东倒西歪,撑着最後一丝力气撞进门,倒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窗户没关紧,一晚上都有冷风往里窜,他被冻醒好几次,但是身体太沉了,他起不来。
醉酒不宜受冻,容易死人。
而他第二天醒来,只是感冒发烧,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连阎王也不收他。
他既然不说,夏藤就没再问,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卷子上。
祁正把药兜提远,不知从哪儿拿来纸笔,他坐她对面窸窸窣窣,她没再擡过头。
过一阵,他靠近她,不知在端详什麽,看两眼又远离。
再过一阵,又凑近,她不用擡头,也知道他没干好事。
他第三次准备凑过来时,夏藤来脾气了,他这麽干扰,题还怎麽写,笔一摔,皱着眉,“你要干什麽?”
祁正看到她这个表情,抱着手中的厚书本笑起来。
夏藤莫名其妙:“你笑什麽?”
祁正把垫在书本上的纸拿给她看,“你。”
纸上,一个女孩手里握着笔,胳膊压着复习卷,她擡头,与她对视,五官紧皱在一起,眉毛打结,眼神含怒,嘴唇抿着,一脸不高兴和嫌弃。
他刚才窸窸窣窣半天,就是在画她。
画中的她头顶长角,还写着三个字:老巫婆。
夏藤不想去探究他哪来的绘画功底,“你在画鬼?”
“我在画你。”
“我不是鬼。”
祁正不服,拿着画纸几步跨到她这边,他在她面前“咚”的一声坐下,一把捏住她的下巴,那画几乎要贴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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