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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孚不耐烦地问:「你来干什麽?」
周良换了鞋径直走到吧台,自顾自取酒杯倒酒,喝一口後朝他举了举,「来陪你喝酒。」
陈孚抢过酒瓶给自己倒一杯,闷着头灌,一言不发。
不过片刻,他的脸已经染上一层酒晕,眼圈泛红,眼神凌厉,像一匹月圆之夜准备变身的狼。
周良第一次见他这样,在他又给自己倒满一杯酒的时候,伸手盖住他的杯子,「差不多了,你别瞎糟蹋酒。」
陈孚瞪他一眼,推开他的手,仰头又喝尽了,杯子「哐」地砸在大理石台面上,「我的酒,我爱怎么喝怎么喝。」
周良举着酒杯在自己嘴边抿一口,敷衍点头,「行行行,你的酒,你喝,喝死了剩下的就都归我。」
陈孚轻嗤一声,「你是我儿子吗?为了几瓶酒就咒我。」
周良翻了个白眼,把酒和酒杯都抢过去收起来,「我特麽还真是给你脸了,不是担心你把自己喝死,我才懒得来你这鬼地方。」
陈孚不再说话,转身在房间里扫视一圈,抬脚往主卧方向走,双手在身前交叉,抓住衣服下摆轻轻一掀,衣服就甩在了他手里,露出一身结实的肌肉。
周良转身抬眼正好看见,嘴里骂了一句:「艹!」
冷水让身体和头脑略为冷静,但冲着冲着陈孚忽然想起宋舟手臂和小腿上的伤,低头再看自己身上的齿痕,顿觉身处冰火两重天,烦躁指数分秒间爆表。
他匆匆擦乾身体,套上睡衣,猛地推开浴室的玻璃门,哪知用力过猛,玻璃门迅速回弹,只听两声「砰砰」响,额头和膝盖同时撞到门上,「唰」地一声,整块玻璃门瞬间碎成一堆玻璃渣,陈孚被玻璃渣崩了一身,耳边嗡嗡作响,脑袋晕成一团浆糊。
周良听见声音赶过来,认真看了两秒,见他人没事,扶着门框垮下半个肩膀,挖苦道:「你特麽拆家呢,要我给你找台挖掘机来吗?」
陈孚拉回神识,闷声抖了抖衣服,从玻璃渣里走出来,毛巾甩到头上只顾擦头发。
两人回到客厅,周良放下投影屏幕在看电影。
陈孚坐下看了会手机,今天的手机格外安静,他几乎要怀疑手机坏了。
他起身去酒柜抽一支酒,拿了两个杯子,回到沙发坐下,给自己倒一杯喝乾,然後再倒一杯,伸手拿过遥控,很快调出一部动画片——精灵宝可梦。
周良无语极了,起身给自己倒一杯酒在手里,跟着看了片刻,知心地问:「你今天这到底是怎麽了,分个手而已,至於吗?」
陈孚盘腿靠坐在沙发上,盯着大屏幕,自顾自喝酒,半晌,朝他这边瞥一眼,「谁说我分手了。」
「没分手……那你们是吵架了?」
陈孚紧盯大屏幕兀自喝酒,恍若未闻。
周良大大无语,吐槽道:「吵个架而已,至於这麽要死要活吗?」
说话间陈孚已经喝第三杯了,「谁要死要活了。」
「那你这是什麽意思?」
「我特麽心烦,你懂麽,心丶烦!」陈孚咬着牙说完这句话,又灌了一杯。
周良身体往後靠,左手抱胸右手举杯,看陈孚跟个失心疯的狼一样一杯又一杯地灌自己,他忽地哼一声,「陈孚,你也有今天。」
第57章风筝
忙碌是治疗一切的良药。
从伊宁到特克斯到喀拉峻再到琼库什台,从城市深入草原峡谷,大自然的美丽开阔和变幻无穷同样给人心灵熨帖和精神慰藉。
宋舟把全副心思都放在工作上,一路带领游客饱览壮丽风景,讲解地貌气候丶风土人情丶历史传说和奇闻趣事,给他们拍照录像,照顾生活起居。
她性格温和,心思细腻,又能吃苦,记性还好,虽然不是个热爱社交的人,但却似乎有一股天然的亲和力,绝大多数游客都很愿意亲近她信赖她。
她总能很快把握游客的性格特徵并记住他们的喜好厌恶,这让她在工作中没有太多人际相处的压力。
除了陈孚。
陈孚是她这几年职业生涯里遇到过的最难捉摸的游客。
他就像草原的天,好好的晴天会突然阴云密布狂风冷雨,但当你觉得风雨会一直持续下去的时候,他又会在天边挂上一道彩虹,渲一片绝美的火烧云,让你忍不住怦然落泪,又或者撑一块繁星密布的天幕,画一条晶莹璀璨的银河,让你禁不住心醉神摇。
早上或许是和煦初春,中午可能变炎热盛夏,傍晚开始刮秋风,夜里便风雪交加。
像是幻境,只要经历过一次,美好和残酷都会深深嵌入人的骨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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