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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清晏叹息一声,看向谢洄之。
谢洄之挑眉笑笑,“这个好办,稍後让纪尘带着安魂皿跑一趟生死池便可。”
“只是。”谢洄之话锋一转,嘴角压了下来,说完後半句。“他们如今的灵魂仍有载体,便无法入安魂皿。”
楚醒脸色白了白,他听出了话外之音,若想要族人的灵魂被带走,就需要先毁掉载体,换言之,需要再杀它们一次。
纪尘微微阖上的眼睛睁开一瞬,随即咂咂嘴,侧身又仿若小憩过去。
楚醒朝谢洄之微行一礼,未再多言,转身出门并轻轻阖上门。不过多时,门外响起一声清脆的哨声,随即,传来蛇群被扼杀的嘶嘶声。
“纪尘,带着安魂皿走一趟。清晏也一同跟着去吧。”谢洄之摆摆手。
纪尘不说好,也不说不好,闭着眼在道袍里摸来摸去,掏出一只晶莹剔透的小盅,不情愿起身,懒散摆出了门。祝清晏朝谢洄之行礼後,一同跟着离开。
楚醒低眉立在门外,瞧见两人出来,用衣袍擦了擦手上的血,“劳烦您了。”
“嗯。”纪尘应了声,这声倒是引得祝清晏频频看向他。
纪尘打开盅,周围的生灵徐徐流入蛊中,待结束後,他又细细探查一遍,确认无误,便盖上盅盖,再妥帖放于衣袖中。
“别看了,好歹是这麽多人的生灵,自然是要谨慎的。”纪尘朝祝清晏眨眨眼。
三人面前出现一蓝白交替的漩涡,漩涡边带着细小的闪电,祝清晏顺着漩涡那头吹来的风嗅到了一丝甘冽,她跟在两人身後入了漩涡。
“纪尘,记得不要靠近阎罗殿。”谢洄之嘱咐着,声音自漩涡那头传来。
入眼是碧川,不见边际的碧川,如如流动,却又仿若凝在原处,川下有鱼,同为碧绿,颜色稍深于水。
祝清晏微微踩向水面,那水却漾而不散,稳稳当当将她托于水面。
“这便是生死池。”纪尘将盅盖打开,一条条似蛇形的生灵自盅中争相飘出,破开水面,寻鱼而入。那些被生灵附体的鱼儿鱼背上逐渐显现出人像。
纪尘朝水中撒了一把不知何物,鱼儿们更显碧绿,在水中莹莹绰绰。“这是何物?”祝清晏问道。
“一把不知何时吃剩了的点心碎渣,之前被我抱在手帕中,刚刚掏盅的时候不小心一同带了出来。”说着,纪尘扬了扬手中的帕子,点点油渍混着腻味顺着他的动作,皆被祝清晏捕捉到。
祝清晏翻了个白眼,随即转身瞧鱼儿,不再过问。楚醒伸手握了握纪尘的肩膀,勾唇笑笑。
“不是,你捏疼我了,放开。”纪尘往一侧躲闪,甩开了楚醒的手,楚醒无措一瞬,随即便朝纪尘鞠躬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谢谢你的。”
纪尘扭捏几下,不睬楚醒。他再次扬了扬手帕,将碎屑全部撒入川中。“行了,我们走吧。”
“好。”楚醒温润应下。
三人背对着生死池,却不曾想,那些鱼儿逆着河流,被退了回来。
待三人出漩涡时,那头已经是灰金树林了。衆人立在一棵树下等着,楚眠已经醒来,眉眼虚弱,唇色惨白。她显然也看见了楚醒,眼神躲闪,朝一边偏头,低声咳嗽几声。
“阿姐!”楚醒闻声跑过扶上楚眠,“没事吧?怎麽好端端的又咳嗽起来?”
“先走吧。”纪尘打断两人叙旧,“否则,这路要消散了,我们都出不去。”
灰金色的树,顺着衆人脚下,无边无际朝远处蔓延,入眼依旧是繁茂又似枯死的参天大树。
这次,路前生出青绿色藤条门的,是那条金被灰吞噬掉的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朝金色路走去,树上枝丫张牙舞爪蔓延着,越往前,金色便越发亮眼明媚,摇曳在空中,似在宣告着与死神争夺生命胜利的喜悦。
不知为何,祝清晏脑海里一闪而过自己行走在另一条路的记忆,脱口而出问出一个问题,“从散谴门出来,不是应该走另一条路麽?”
纪尘讶异,瞥了眼走在前面的谢洄之,看他毫无反应,这才答道,“一般来说,是该走另一条。但我们带了两个人出来。”他指了指身後的楚眠楚醒。
“师兄如此见多识广,不亏是夏朝国师,乐翎佩服!”祝清晏立即生出大拇指,夸赞道。
纪尘确是记得她嫌弃自己的时候,冷哼一声,道出真相。“我本不该知道的,只是,我也是这般被师父带出门的。”
祝清晏心中默默收回大拇指,识趣闭上嘴。如此秘辛,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吱呀。”谢洄之推开门,衆人回了否极门那条繁荣的古街上。云程轫长长叹谓一声,伸个懒腰,“终于回了我的地盘。”
“带着楚眠楚醒二人入府吧,现如今苗疆鬼门被关,他们也失去念洄的能力了。”谢洄之一手搭上云程轫的肩膀,细细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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