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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又如何,这里是我的马场,我说了,马场为马首是瞻,这里我便是王,你敢带着三两个小玩意赴我的约,我便是把你奸杀,也传不到汴梁,山高皇帝远,你看谁能救你。”
“我来买马饲料,雍州州府知道,我若没安全回去,你说汴梁会不会知道。”
“州府,呵,你说,他是选我的千匹良驹,还是你这个被流放的小姑娘。”脏手顺着蓝静精巧的下巴滑向细长的颈脖。安振玄思索着自己挣脱束缚救出蓝静的可能性有多大,抑或是,凭他灵敏的身手,独自逃脱。
“这麽说,州府与你勾结私购马匹,这麽多马,难不成他要豢养私兵,谋反不成?”那只手滑向了蓝静的锁骨,顺着衣领下去……
安振玄决定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蓝静身上,自己跑吧。
他双肩一抖,也不知怎麽的钳住他双臂的打手手一滑,对方以诡异的身法挣脱开来,步型一换,安振玄直奔蓝静,一瞬间,连他自己也震惊了,明明他是想着要跑的,为何他却在救她。
“阿爷说过,我最肖他。”少女欢快的声音在他心里划过,留下了痕迹。
曾几何时,安振玄的阿爷对他说过,“你不肖我,也不肖你阿爹,你最肖的,是你阿娘。”他幼年便病逝的阿娘。
一声轻叹,“不是说了吗,脏手乱摸,是要付出代价的。”
冷光一现,断手掉落草中,阿都沁夫捧着寸断的右手手腕,鲜血迟疑一瞬,喷涌而出,锐痛乍裂,“啊——我的手!”蓝静手中是一把匕首,刃器锋寒,锋尖最後一滴鲜血滑落摔碎在地上,小小一把,竟将右手整只砍下,滴血未沾。
衆人还未反应过来,奔向蓝静的安振玄随机应变,一把擒住阿都沁夫,“都别过来,否则,我就杀了他!”可惜他手无利器,震慑不足,衆人想趁机混乱冲上,人影一动,蓝静手中的匕首就插中阿都沁夫的左肩,让之惨叫声更渗人。
“不是说了别动吗,再敢轻举妄动,下一刀就是他的心脏。”
阿都沁夫疼得涕泗横流,忙喊到,“都别动!都别动!”
蓝静把匕首给了安振玄,踹了踹仍在昏睡的韩绪,对方纹丝不动,蓝静翻了个白眼,夺回匕首,一把揪住阿都沁夫的头发,把人质转到自己手上,匕首架在阿都沁夫的脖子上,对方比蓝静略高,只能弯着腰,仰着脖子,跟个脱毛的鸡崽,受限于一个小姑娘的手上。
“你去把他背起来。”
安振玄无奈,背起韩绪,蓝静手持人质,逼退衆人包围圈,往马场围墙走去。
马场衆人虽不敢上前,却也没轻易让蓝静等人离开,保持着距离,跟着蓝静等往围墙挪去。
草原偌大,凭蓝静几人,带着个残废的阿都沁夫,想安全逃出不太可能。
安振玄靠近蓝静耳边,“怎麽办,这麽多人,我们怎麽逃?我们一人带一个累赘,就是快马也跑不掉啊。”心中腹诽,“你那个管家小润也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见踪影。”
蓝静挑眼看他,“谁说我要逃了,不过你说的是,小润动作也太慢了。回头,定扣他月钱。”
安振玄诧异,“那你是说……”
忽而,围墙外的眺望台燃起了红烟,片刻,围墙木门打开,从外冲进了数十个持枪械棒棍的中原壮汉,为首正是小润。
不大会,马场的人全被捆绑起来,那数十名壮汉分批看管和搜索漏网之鱼。
原来蓝静早有安排,路上小润早就趁机做了记号,那数十名壮汉在他们後头潜行,白日韩绪瞧见的,便是小润趁着如厕留的记号。
耽误这麽久,皆因那眺望台,数十人目标太大,只能夜里潜行靠近,小润趁机潜出,趁着换岗的机会才拖延了一下,最後还是被发现,让守岗人发出信号,所幸马场内,衆人被蓝静拖住,那数十人才得以进来。
安振玄不禁感叹,“你竟然都算好了。”只是,若是单纯的买饲料,为何会提前安排支援,目前的形势,蓝静是完全控制了马场。
“小润,挑几个人,分开审问,务必今晚把他们的嘴撬开,尤其那几个打手。”她踱步道半死不活的阿都沁夫面前,“至于这个,他辱了我,不必留了,他嘴里的东西我也不想听了。”
小润还未有反应,候在一旁的两壮汉一起气急了,当即对阿都沁夫拳打脚踢,嘴里嚷着,“你个狗东西竟敢辱我们姑娘,姑娘,我替你宰了他!”
安振玄觉察到一丝隐晦的亲昵。
蓝静摇摇头,环顾四周,看到了被绑在角落的农娘。
寒光一闪,麻绳齐声断裂,蓝静朝农娘伸出手,手中是那把砍断阿都沁夫手的匕首,“我给你个机会,你可要亲手杀了他。”
农娘愣了,她的手能弹得出银瓶炸裂的干戈战意,却从未有过杀意,衆目睽睽之下,百足之虫死而犹僵,阿都沁夫的死一旦传出,蓝氏女蓝静不会怎样,但她却有可能遭到报复,可枉死的阿爹,卑贱雌伏他人的自己,动辄辱骂屈打自己的谟羯人,李刀被硬生生砍碎的手,无可奈何的命运,一幕幕摧毁着她。
她一把夺过蓝静的匕首。
“我要杀了你这个畜生!”从胸腔发出的嘶吼,悲愤,痛苦,宣泄。
农娘冲向阿都沁夫,双手握着匕首,一下又一下刺向他,血液溅射到农娘的手上,脸上,身上,直到很久,她才停下匍匐在地上,大声嘶吼,痛哭,平日里婉转悠然的歌喉消失匿迹,只剩如老妪般沧桑的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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