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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晴有时下班早,而冯式东又刚好要熬夜加班时,她也会来他家帮忙遛狗,但次数不多,统共也就去了两回。
准备去第三回时是周四,早晨凌灵打电话约她们见面,束晴正好不忙,便请了下午的半天假,午饭后打算到冯式东家里帮忙遛一会儿狗,再去精神卫生中心与张在婷汇合。乔温妮小病初愈,正在家里安心养胎,这回就没和她俩一起行动。
束晴提前一小时在钉钉公事公办地告知冯式东自己下午休假,若有工作请明天再找她,冯式东却一直未读未回,连微信跟他说要去遛狗的消息他也没搭理。束晴心里纳闷,收拾完东西要走前,拐去冯式东的办公室看看他在忙什么。
刚到二部门口就发现里面死气沉沉,大家都板着脸不说话,也没人去吃饭,再往里走几步,束晴看见冯式东站在新项目小组的办公位前,准确来说是汤汤的工位前,叉着腰气势汹汹骂人姿态。项目组长则站在冯式东身后,照常疲惫,一眼就能看出他在发呆。
束晴看组长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大事,但冯式东对工作一向小事化大,大事直接让人卷铺盖。
没注意到束晴进来,冯式东继续质问:“如果没空,为什么不提前报备!现在因为你的进度延误,所有人一起帮你擦屁股,本该今早干的事没做,本该今天下午做的汇报要延迟到明天,你觉得我们有几次延误的机会?”
汤汤低着头一声不吭。气氛再次陷入窒息的沉默,组长只能回神站出来说:“冯总,其实汤汤昨天晚上在群里说过……”
冯式东的刀眼立刻往后飞,“几点?”
“应该是十二点多。”
“十二点,还挺早啊。”冯式东冷笑了声,问组长:“既然她报备的这么早,你怎么没帮她一起做完,还要拖到今天早上被我发现?”
昨晚十二点多大家都已经下班,当然是准备睡觉,没有人会为别人的工作再起来加班,更何况是一项延迟半天影响不大的任务。组长听出冯式东的明朝暗讽是让他别多嘴,他也就立刻闭上了嘴,不再帮汤汤解释。
汤汤终于抬起头,红着眼睛说:“冯总对不起,不要怪组长,和他没关系。这次是我的个人问题,以后我会注意的,有困难及时提出来,不会再让项目进度延误,我……”
“没有下次了。”冯式东冷冷地打断她:“既然你干不了,那就换个人,下午你就回原来的项目组,这里不需要你了。两小时内把所有材料打包好发我邮箱,然后收拾东西让位。”
汤汤没想到冯式东真的一点余地不留,愣的说不出话,周围一群对着电脑默默偷听的同事也同时转过头,吃惊又同情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
束晴适时上前,装作一无所知地问他们:“怎么了,都站着干什么,到吃午饭时间了。”
冯式东以为她是汤汤搬来的救兵,看了她一眼,半句话没说就叉着腰大步回了总监办公室,还用力甩上门。
见黑脸包公走了,所有人都松口气,起身准备出门吃饭,汤汤红着眼瘫坐在椅子里,组长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椅背,低声对束晴解释:“今天下午本来要做一个功能演示,汤汤那部分她昨晚没来得及改完,今天早上我们几个帮忙一起写了,但是一整合测试没过,来不及找bug,下午的演示只能取消,冯总就发火了。”
束晴点点头说:“好的谢谢,我知道了,你们赶紧去吃饭吧,我和汤汤聊两句。”
等所有人都离开,技术二部的大办公室里只剩下汤汤和束晴,她终于忍不住捂脸啜泣起来,但还是不敢发出声音,只有眼泪顺着手指往下滴,肩膀不停颤抖。
哭了几分钟,束晴见她稍稍平复下来,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轻声说:“工作量超标实在完不成,可以跟冯总提,跟你们组长说也行,大包大揽最后没做完只会给自己找麻烦。”
“不是,不是超标,本来可以完成的,我都计划好了。”汤汤抽抽噎噎地说,像是想起什么,眼泪掉的更凶,一张纸巾很快被浸湿。
束晴问:“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汤汤摇头,过了一会儿又点头,难以启齿道:“昨天本来打算在公司加班,但是大家都走了,我就想去学校找我老公吃饭,吃完回家继续工作。去了之后,我看见他和实验室的师妹…回家路上我们一直在吵架,把背包落在出租车上了,手机电脑都在包里,等找回来已经很晚,工作就来不及了。早上和冯总解释,他觉得我是在找借口。”
也或许冯式东相信了,只是因为她犯过错而不愿再重用她。
束晴很难不意外,她还清楚记得几个月前,汤汤刚度完蜜月回来时神采飞扬的模样,还有她写给自己情深意切的那几段话,没想到青梅竹马的浪漫故事最终还是落入男男女女的滥俗结局,而且来的这么快,仿佛验证了她送喜糖那天公司里的闲言碎语。
直到现在,束晴还清晰记得当时大家的每句嘲讽,言犹在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汤汤,但束晴心里的天平开始摇摆,她有丝怀疑自己之前费力请冯式东同意汤汤加入新项目是不是个错误的判断。
拍了拍汤汤的后背,束晴简单安慰道:“离开ai组也挺好,这段时间你就先好好解决家里的事吧,尽量不要再影响工作,机会以后还会有的。”
同事私事束晴也不能评价太多,说完便准备走,总监办公室里还有个大炮仗等着她去浇灭。
刚起身,汤汤就立刻仰头拉住她,眼里还是泪蒙蒙的,语气却坚定许多:“如果昨天不是电脑丢了,我一定会完成工作的,就算要吵架,我也会把代码写完再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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