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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问他最近怎么再度开始吃糖,明明前段时间好好的,这两天不得了,吃起来哈快,她一次进二十盒,没几天就被夏天梁消灭光了。
她感叹,“戒个烟这么费力气的呀。”
“吃香烟是这样的,习惯成自然,硬要停,开头还好忍忍,中间以为忍过了,成功了,其实没有,假象而已。”
红福露出过来人的神情,“尤其心里烦的时候,没东西呼一呼,这个嘴是难受得要命,内心挣扎起来就和波浪线一样,一时一个想法,上秒还在想,‘忍一时风平浪静’,下秒就是,‘我今天就算死掉也必定叼根烟再死’——对伐,我年轻的时候也戒过的,没十次也有九次了,从来没有成功过。”
听到他扯出年轻时代的大旗,胖阿姨和蔼不再,压下脸,一点面子不给,“不要拿自己和小夏比,你戒不掉是你没毅力,总是半途而废的人,好意思说的。”
红福张张嘴,不吭声了。胖阿姨掉头看夏天梁,语气稍微好转,“我看小夏戒得蛮好的,那条利群我放店里几个月了,到现在都没卖掉。”
确切来说是快四个月了。这场戒烟从夏天进到秋天,已是历史最长记录,连夏天梁偶尔都会惊讶,自己居然能坚持这么久。中间除了和沈夕舟聊天那次破功,之后像是迎来平稳期,最彻底的那会儿,他甚至完全不需要依赖吃糖缓解,压根不会想起抽烟这回事。
当时他刚与徐运墨在一起。
还以为真成功了呢,实际最难熬的阶段才正要开始。尤其最近,复吸的念头极速攀升,有时候和童师傅商量事情,对方打火机一开,他就特别不舒服。
以前从来没有到这一步。前天送完客人,折回店里,看台面落了一包香烟,剩余三两支,他原本要扔的,丢入垃圾桶之前,手像长出一个另外的脑子,缩回去。
夏天梁面上不变,端着笑对胖阿姨说到底是前辈,红福阿哥说得对的,其实我也很难受,不过能忍的话,还是尽量忍一忍吧。
回柜台,他瞄一眼手机,那边没有回复。
大概是把那句“你忙你的”当真,徐运墨又闷头做事去了。自从接了tt的工作,徐运墨放弃休息,整个人投入一种备战状态,很少看到他这样,过去也有为生意奔波的时候,却都没有如此斗志昂扬,像被什么点燃一般。
那是生命力的体现,夏天梁明白,此前蜗居在辛爱路的徐运墨不会这样。
理应为他高兴。夏天梁伸到裤子口袋,本该进垃圾桶的香烟盒子如今躺在里面,好几次,忍得实在难受,他就捏着烟盒边缘,四方形的壳子在指腹留下印子,深深一道。
真的高兴吗?
这天忙到关门,夏天梁盘完货回去,几近零点。他上楼放轻脚步,钥匙还没对上锁眼,身后房门先开了。
夏天梁动作一顿,转身见到徐运墨,显然候在门口多时。
他挪开视线,“还没睡啊。”
“在等你,”对方杵在门口不动,“有事和你说。”
夏天梁向下看地板,“明天好吗?我有点累了。”
“不行。”
徐运墨斩钉截铁,“必须今天说,你要是累,躺床上听也可以。”
夏天梁抬头看过去,还以为徐运墨开玩笑呢,实际没有。他轻轻叹声气,却没再拒绝,收起钥匙进徐运墨家,坐下后拿出薄荷糖,含两粒进嘴里。
“你说吧。”
徐运墨坐到他身边。下午周奉春发完满屏的省略号,电话跟着来了,接起来劈头盖脸一句:你等着,这笔顾问费你死活要结给我。
他恨铁不成钢,给徐运墨举例,说一顿饭你本来吃得热火朝天,结果因为别人的什么事情,碗一扔不吃了,中间也不拿去微波炉热一热,现在继续吃,倒要嫌弃菜冷了。
徐运墨不解,说好吃的话,我不会嫌弃冷掉的。
你真当我和你讲吃饭呢!隔着电话,周奉春吐血三升,只得转回大白话:专心不是坏事,但你每次一忙自己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管,只顾自己做得昏天暗地,完全不理外边。等忙过了才想着找人,怎么,人家只配在你闲的时候被想起来?
当然不是。徐运墨听懂了,再去琢磨夏天梁那几条信息,表面上的体恤都变成了被冷待的失望。
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愧疚更深一层。晚上在家,徐运墨硬撑着等到十一点多,楼道响起脚步声,立刻开门,正碰到夏天梁摸钥匙。
两天没见,怎么看起来人都瘦了。他清嗓子,照本宣科念道:“这几天忙着做事,只想着自己,没考虑到你的感受,约好在家吃饭都没顾上,你肯定心里难过,生我的气。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补偿你,今晚——还有明天,时间都给你,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他下午打个草稿,周奉春检查,打回去改了两遍才过,本来还被要求加一句我太笨了,被徐运墨偷偷删了。
读完,夏天梁看他一眼,垂头没有反应。
按照正常逻辑,夏天梁要么原谅他,要么发脾气,不说话什么意思。两条路都没走通,徐运墨卡住了,还好夏天梁没停太久,出声问:“什么都可以?”
万一让他摘星星摘月亮,还是超出能力范围了,徐运墨决定严谨一些:“我办得到的那种。”
夏天梁应两声,看来是在考虑,许久后提出:“我想听你唱戏。”
“什么戏?”
“燕燕做媒。”
“你想得美。”
徐运墨一口回绝,几乎是下意识抗拒,不过说完就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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