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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梓放轻动作丶缓缓推开一条门缝,但门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寂静的环境中有些刺耳,还是把他出卖了。
既然都暴露了,虞梓干脆就没再小心翼翼,直接大大方方推开了门,然而还没等他看清里面的情形,就先听到噼里啪啦的声响。
定睛一瞧,原来是黎琢瑾不知道怎麽回事,大半夜还在堆积木,而且就在虞梓推开门的瞬间,像是被吓到了似的,积木被他推倒在了地上,也就是刚才那些噼里啪啦声响的来源。
虞梓和紧靠墙角佯装镇定的黎琢瑾面面相觑。
但那时候,虞梓还没有把黎琢瑾的反常和“看完恐怖片害怕”联系起来。
毕竟在十五岁的少年看来,会为了那些烂片害怕到大半夜不睡觉,这简直不可理喻,他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只当黎琢瑾是正常的反常着。
直到三年前两人协议结婚,住到了一起後,有天虞梓赶通告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了,却发现家里灯火通明。
一楼从客厅到上楼的沿路,所有灯都开着。
虞梓觉得奇怪,只当是黎琢瑾忘了关灯,所以一边上楼一边把灯都关了,然後在楼梯口遇到了拿着强力手电筒丶一脸凝重地打开门走出来的黎琢瑾。
黎琢瑾那样子像是家里进了贼,还是一群贼,他正在像许多烂片主角那样平白无故的“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虞梓的眼睛被强力手电筒的光晃得生疼,他擡手挡在眼睛前面:“你干嘛啊?”
黎琢瑾听到虞梓的声音,松了口气,这才把手电筒关了,然後若无其事地奇怪道:“我睡觉的时候都快十二点了,那麽晚了你还没回来,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不回来呢,怎麽都凌晨四点钟了还回来了?”
虞梓放下手,看向黎琢瑾,皱着眉:“反正都熬夜了,干脆多熬一阵直接回来再休息算了,本来白天也要回来。倒是你,干什麽呢,想花钱可以直接捐给我,不用特意浪费电,家里灯光大亮,手上还拿个想‘改天换日’的手电筒……你房间里怎麽会有个这麽夸张的手电筒?”
黎琢瑾看了眼虞梓身後的黑暗,镇定地退回房间内:“没什麽,我也想熬个夜罢了,既然没睡,当然不关灯。至于我,我乐意给国家电网花钱,你没人家那份量,就别觊觎了。”
虞梓:“……建议你也去精神病院花点钱。”
黎琢瑾哼了声,然後关上了房门。
虞梓觉得黎琢瑾莫名其妙极了。
直到白天起床,他下楼随手打开电视,发现观看历史那里显示着一部显然是恐怖片的片名,点进去也确实是。
而这显然是黎琢瑾昨天在家看的。
于是,多年前在虞家发生过的相似情形,和那相关的记忆浮现出来,虞梓若有所思,但还是不太确定。
毕竟黎琢瑾看上去人高马大的,经常健身,比恐怖片里的大多数“鬼”都身强力壮,而且都二十多岁的人了,怕鬼?
那次之後没过多久,虞梓陪黎琢瑾回黎家,在黎琢瑾的祖母面前实在没话题可聊,虞梓就灵光一闪想起了恐怖片的事。
然後从黎琢瑾的祖母口中确定了——黎琢瑾还真怕鬼,但他偏偏又喜欢看恐怖片,小时候起就有这个边惊吓边看的嗜好。
当初黎琢瑾没能拦住祖母对虞梓揭他短,如今黎琢瑾也没能拦住虞梓当衆揭他短。
虽然这麽幼稚的“弱点”被曝光,颇有几分损坏形象,但黎琢瑾忍了——谁让刚才是他先口不择言的,也是他自己说的再让虞梓说一条弱点。
然而,让黎琢瑾无法继续忍下去的是,虞梓居然还没打算停!
虞梓慢悠悠地继续开口:“再比如,黎老师他十分有‘洁癖’,据他自己说,不能动他的积木,不然他就会觉得积木脏了,要直接烧掉……”
“这话我当初只是随口瞎扯的,虞老师也不用这麽把我的话奉为圭臬。”黎琢瑾否认,然後准备开啓新一轮的厮杀,“对了,你不敢开车上路,算不算一个弱点?”
虞梓是个“本本族”,高考结束後就考了驾照,考试时很顺利,全部一把过,但考试和实际上路不是一回事,虞梓一摸方向盘,脑子里就自动循环播放各种车祸事故,然後十分抗拒开车。
时间久了,驾照就彻底成了摆设。
过去三年,虞梓陪黎琢瑾回黎家,都是黎琢瑾开车。而黎琢瑾作为一个十分追求“公平”的人,自然得要虞梓给他一个说法,才能让他放弃要求虞梓也给他当司机。
所以黎琢瑾才能知道虞梓不敢开车这件事。
虞梓:“……你还五音不全。”
这是听黎琢瑾的祖母说的,虞梓没听过黎琢瑾唱歌,不知真假,但反正先拿出来说道说道。
黎琢瑾磨了磨牙,倒没否认这条:“你怕蛇。”
怕到在手机上不小心看到一张蛇的照片,都下意识把手机丢出去,然後小心翼翼捡回手机,闭着眼想要退出照片,睁开眼才发现没退出成功,于是又被同一张照片吓了一跳,再度把手机丢出去……黎琢瑾当时正好在家,看得挺乐。
虞梓冷笑:“总比你怕狗威风一点吧?”
三年前,黎琢瑾找到虞梓商量协议结婚的事,两人一块儿走在荒无人烟的废弃公园,遇到了几只流浪狗。
都是小型犬,分散趴在枯叶落满的草坪上,都不带正眼瞧这两个空着手没带食物来丶一点都不懂礼数的人类,但黎琢瑾没从中读取到“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他如临大敌又要佯装镇定地转身折返,被虞梓看出来了他是怕狗。
黎琢瑾:“……”
黎琢瑾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麽回事,话赶话说着,就再度嘴比脑子动得快了:“你确实挺威风,还怕被亲肩膀上的红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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